“光陰,敕令,天意.”
外界掀起軒然大波,周牧卻毫無所覺,端處在空空蕩蕩的城主府中,默默感悟著加上【天涯咫尺】在內的六門大神通。
府內的下人、侍女,早都隨著前代城主離去,如今若大府邸,隻有周牧、盧芊芊、老楚和那匹妖仙馬。
僅此而已。
“老周。”
鼻青臉腫的楚籍揉著臉頰:
“都如今這時候了,你還有閒心修行?”
他齜牙咧嘴道:
“城外暫時還不知,但城內已然沸反盈天,很多妖聚集成群,在抗議,各個豪族不斷的私下會麵你這情況,可不好。”
“鬨吧。”
周牧微微睜開眼瞼,伸出手指,輕輕劃過空氣,最終落在了身前的青銅杯上,低沉自語:
“光陰.”
青銅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鏽跡,破碎、龜裂,最終朽化作塵埃,
可當周牧抬起手指時,腐朽的塵埃又聚合成鏽跡斑駁的青銅杯,再到完好無損,最後成了一塊冶煉好的青銅塊。
它原本的模樣。
若還有回溯其光陰,便比較困難了——銅礦,但銅礦早已被剝離,更於冶煉中流逝雜質,
周牧若要將這塊青銅逆溯為銅礦,等同於【光陰】需將離散在不知何處、不知哪個角落、哪一捧泥塵中的雜質等,都一並覆蓋,一並回溯。
這對於【入門】級的光陰來說,還是太過勉強。
做不到。
“好玄妙的手段。”楚籍驚歎了一聲,轉而晃了晃腦袋,擔憂道:
“真不管?我聽你那侍女說了,這可不是小事——我融合的霸王記憶雖然不全,但也從中可知,逆人、妖之勢,個體還好,涉及到龐大群體.會引發大亂子。”
緩了緩,楚籍肅穆道:
“這天下之妖,可沒誰想要回到人主大地的時代啊”
周牧捉起青銅塊,掂量著其份量,平靜道:
“救苦城太大,不比五王城小多少,這麼大的城市中魚龍混雜,我沒有太多閒心去治理。”
頓了頓,他繼續道:
“與其我耗費精力,去搜尋城裡的小老鼠,不如等他們自己跳出來,自己送到我麵前來——在此之前,我可不能嚇到了他們,老鼠見了貓,就會畏縮,就會躲躲藏藏。”
楚籍靜靜聆聽,若有所思:
“你想一勞永逸?可你頒布三道政令的消息,正在向其餘妖城乃至整座南朝漫延,我擔心.”
周牧放下青銅塊,輕輕一撫,青銅塊快速變換著,最終化作了那枚銅杯。
他道:
“南皇在上頭壓著,沒誰敢光明正大的來襲殺我這麼個【天公】,偷偷摸摸的小家夥或許會有不少,但撐死也就是真王。”
緩了緩,周牧撫了撫肩頭的豬鴿,凝視著老楚:
“有你和豬鴿,真王算不得什麼,再等上一兩個月.”
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籍蹙眉頷首:
“話是這麼說,可萬一鬨出的動靜要遠比我們想象中還大,若是,神聖來襲?”
“不會。”
周牧淡淡開口: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等到真有神聖來的時候,斬之,也不難了。”
楚籍若有所思,站起身,微微執了一禮,便就告退,要去替周牧盯著點城裡。
按照周牧的話來說,城中諸妖諸豪族,愛怎麼鬨,都無所謂,但不可波及養殖區中還未搬遷的人族,
楚籍便是確保這一點。
等到他離去後,
周牧微微合上眼眸,繼續靜修。
“光陰.”
他身側的陰暗處,青年道人之身悄然浮現,豬鴿嚇了一跳,咕咕不停,險些放大日光輝。
青年道人和青年周牧相對而盤坐,兩具身軀雙手相抵,玄而又玄的氣機彼此交融。
他在嘗試將自己,和青年道人之身合二為一。
這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過程,因為道人身實在太過於堅固了,堪比祖器——但他有【光陰】。
方寸之間的光陰被大幅度加快,時間跨度被大幅度縮短,可這,還不夠。
還是太慢。
周牧在案前鋪上一張宣紙,提筆而書。
【天帝詔令,千年萬年,一朝一夕】。
寫罷,停筆,攤手,天帝璽浮現,印下。
宣紙微微顫動,化【天帝旨意】。
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天帝旨意,雖然天庭破滅、旨意之能大減,但也可調動【天地意誌】。
周牧一抖宣紙,默默運轉大神通【敕令】、【天意】,再將之燃做飛灰。
冥冥之中,天地意誌降臨,【光陰】再加上天地意誌,周牧座下方寸,一息是一年。
“還是不夠.【道法】。”
周牧動用第四門大神通。
道法道法,哪怕隻是入門,世間諸道萬法,皆可初步調用。
四門大神通、天地意誌等,重重相疊之下,
便就這大座上,一個整年,外界不過一個刹那。
而一秒,則得近六十個刹那。
周牧在身側造化出一捧泥,栽種下一根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