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很輕,很急。
蘇杳順勢回頭,對上那雙熟悉的眉眼。
是陸初堯。
自從那日柴房相見後,二人就沒再見過了。
一時間,四目相對,空氣凝滯,二人也都陷入沉默。
還是一旁的李婆子率先開了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小公子回來了?”
陸初堯應著:“嗯,剛從宮裡回來,這就想著來看看祖母。”
他周身帶著未散的寒氣。
“小公子,老太太那裡可有去請安過?”
“剛才榮安院去見過祖父和老祖宗了。”
他的目光落在蘇杳身上,“阿杳妹妹,你還好嗎?”
“我很好。小公子的腳傷可好了?”
陸初堯麵上露出一瞬間的心虛,“怕是好不了了。如今隻能在宮裡當個閒職了。”
蘇杳心裡不是滋味,眼裡也是片刻的失神。
她想起昔日縱馬射獵的少年,他是多麼自由自在的一個人啊,這腿腳落下毛病,將來怎麼整。
“怎麼會……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措嗎?”她的聲線發顫。
陸初堯出抹苦笑,抬手止住:“不妨事。阿杳你彆擔心。”
李婆子打圓場:“蘇姨娘也你也彆太擔心了。老奴聽說那時候荊州很危險,能活著從那地方回來,已是萬幸,小公子好福氣還在後頭呢。”
她垂下眸,掩去眼底翻湧的澀意:“小公子還需多休息。”
她強忍住想流淚的衝動,起身要離開:“我也和大夫人也說完話了,就先回去了。”
蘇杳剛到門口,陸初堯卻追了上去。他拽住她的衣袖,“阿杳,有些事並非表麵所見。”
蘇杳不解地看向他,隻見陸初堯眉頭輕蹙。
“阿杳,我現在沒辦法與你說。總之你彆太擔心我。”
蘇杳咬了咬唇,點頭。
屋外的雪下的更大了,朔風卷著鵝毛大雪,雪花漫天飛舞。
蘇杳裹緊狐裘,輕輕歎氣,嗬出一團白霧,她加快了步子踩著積雪離開。
不久後,陸懷瑾就來聽雨軒了。
他抖落鬥篷上的雪粒,推門便見蘇杳獨坐窗前。
他沒有出聲,靜步走向銅盆淨手。
突然,蘇杳被一股帶著雪鬆香的寒意包裹。
陸懷瑾從身後環住她,玄色衣袍上未散的寒氣滲進她的裡衣,卻讓她不自覺往那溫暖處靠了靠。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低啞,呼吸掃過她耳際,惹得她有些癢癢的。
蘇杳回眸看到陸懷瑾沉靜地看著她,“我在想最近府裡的事。”
“嗯?”
蘇杳咬了咬唇,忽又轉開話頭:“大人今日回來的倒是比平日早了。”
陸懷瑾扣住她微涼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的掌心:“藏著心事?有什麼想和我說?”
“大人,妾給你做的鞋子已經做好了。你試試?”
陸懷瑾一愣,沒想到她要說這個。
蘇杳睫毛輕顫,從繡匣裡取出一雙皂靴。烏緞鞋麵上,銀絲繡著雲紋。
她將靴子捧到他麵前。
“之前就想給大人的,可是出了大夫人的事,耽誤了,今日空了才收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