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事敗露,婆子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原來國舅府的柳姨娘得知主母受傷暫住白雲寺,便買通謝夫人身邊的婆子,打算借“意外”讓謝夫人再也回不去國舅府。
蘇杳聽得渾身發抖:“好狠的心!這分明是要人命!”
謝夫人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點點血跡。
蘇杳慌忙扶住她:“快!去請大夫!”
大夫進來後給謝夫人把了脈,又施了針,她的臉色這才恢複了幾分。
蘇杳將人輕輕放平,掖好被角,“夫人隻管養病,剩下的事交給我。”
謝夫人虛弱地拽住她衣袖:“我們國舅府的幾位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件事,你還是彆插手的好。”
蘇杳還想說什麼,謝夫人釋然的笑道:“這些年,我也習慣了。如今我不在府裡,也會少一些醃臢事。”
謝夫人又道:“蘇姨娘,我從前在首輔府見過你,那時候我以為你與國舅府那些妾室並無差彆,都是攀附男人的菟絲花,倒是我看輕了。”
她拆下頭上玉簪插在蘇杳發髻上,“這是母親留給我的,就當謝禮。”
“夫人,這個太貴重,我不能收!”
……
這兩日的相處,蘇杳和謝夫人倒成了朋友,二人一同說說話,這日子倒是過得舒坦。
謝夫人坐在床上,看蘇杳將曬乾的艾草束成小把。
“你倒是心細。不像我府裡那些人,個個眼睛長在頭頂。”
蘇杳抬眸一笑,將艾草遞到她鼻尖:“夫人聞聞,這味兒能安神。”
謝夫人湊上前輕嗅,目光卻落在蘇杳素淨的臉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壓低聲音道:“蘇姑娘長得和我的一位舊識倒是有些像……”
蘇杳一愣:“夫人說的是何人?”
“她曾經是京城第一貴女,可惜家中出了變故,如今人在哪裡,也不清楚了。”謝夫人邊說邊歎息。
蘇杳捏著艾草的手指微微顫抖,她知道謝夫人口中說的舊識是她的阿姐。
她再開口,聲音都帶著自己不曾發現的顫抖:“那她一定是很好的人。”
謝夫人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她的確很好的人。可惜了……”
蘇杳斟酌再三,終於輕聲開口:“謝夫人是是如何認識那位的?”
謝夫人她抬眸望向蘇杳,在對方眼底看到了灼人的期盼:“你想知道什麼?”
“我就隨便問問。”蘇杳故作輕鬆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許久未見到故人了。”
蘇杳不打算繼續追問,以免對方起了疑心,畢竟自己的身份實在是無法宣之於口。
“對了,蘇姨娘,你可知道京城哪裡有草料場?”
蘇杳搖頭:“未曾聽聞。怎麼了?”
謝夫人歎著氣,道:“前些日子,我正巧聽到夫君說什麼草料場大火,我平日裡很少出門,我以為蘇姨娘你總該聽說過呢。”
“草料場大火”這幾個字如驚雷劈在蘇杳頭頂。
依竹若所說,自己的父親和大哥就是在嶺南的草料場突發大火,生死未卜,至今杳無音訊的。
“夫人確定是國舅爺說的?”蘇杳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顫,手中的艾草也散落在地。
謝夫人見她神色驟變,這才意識到事情輕重,連忙點頭。
她拉住蘇杳冰涼的手,“你的臉色怎麼那麼蒼白?”
蘇杳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勉強扯出笑容,蹲下身收拾散落的艾草:“沒什麼,我隻是在想京城不曾聽聞草料場。”
謝夫人笑稱:“你也彆多想了,可能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