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閂“哢噠”輕響,木門剛裂開條縫,春桃的木棍已帶著風聲劈來。
陸初堯側身避過,卻被門檻絆得踉蹌,額頭重重撞在門框上。
“哎喲!”
蘇杳聽出聲音是誰,“春桃,住手。”
她忙掌燈,燭光被點燃,屋裡也亮了。
果然是陸初堯。
“陸初堯,你還是小時候嗎?大半夜的翻牆進來?”
搖曳的燭火映得她眉眼含怒。
陸初堯捂著紅腫的額頭,委屈地看向蘇杳。
“阿杳,我實在沒辦法!不這樣做我見不到你啊。”
蘇杳睫毛猛地顫動,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我白日裡都來過兩回了,都讓你爹派人將我趕了出去。”
蘇杳微微一愣,她不知道蘇府不讓她見任何人。
“那你也不該翻牆,那是登徒子所為。你如今已經是朝廷命官了,若被人知道,也不怕怕被人笑死。再或者,若被禦史台知道,你這官位還保得住?”
“官位俸祿,哪及得上你半分安危?”
此話一出,二人陷入一陣沉默。
陸初堯歎氣:“我也是無奈之舉啊。阿杳,你就彆生氣了。”
燭火將蘇杳的影子投在牆上,蘇杳看著他額頭腫起的包:“春桃,把藥箱裡的玉露膏拿來。”
“拿去,好好揉一下,否則明日會更腫的。”
陸初堯接過藥膏,觸到她冰涼的指尖,蘇杳立刻縮回。
“說吧,大晚上的,找我何事?”
陸初堯捏著藥膏的手微微發抖:“阿杳……你真不打算回陸府了?”
蘇杳歎了一口氣,“你覺得這事是我能決定的嗎?”
陸初堯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阿杳,我今日來,是有件重要的事與你說。我爹他……他還活著。”
蘇杳雖然早就料到,但此刻聽到這話,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揪緊。
“那與我何乾。”
“阿杳啊,你說什麼糊塗話,是我爹啊,陸懷瑾啊。”
“首輔大人平安,自是天下幸事。”
陸初堯僵在原地,看著她挺直的脊背。
她的冷漠讓陸初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張了張嘴,躊躇著言辭:“阿杳……你……你是不是早已經猜到?對不對?”
“陸初堯!”
蘇杳瞪著他,“彆人瞞著我就算了,你陸初堯也瞞著我,我們十多年的交情!
罷了,我也不想追究誰對誰錯,如今都過去了。我爹請了旨,那我與陸家也就再無瓜葛了。陸首輔平安歸來是好事,不過以後不用再與我說了,我不想聽。”
陸初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阿杳……我爹他……歸來是歸來了,可不平安。”
蘇杳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緊緊攥成拳。
“他……”蘇杳的心控製不住的狂跳,就要衝出嗓子眼。
擔心嗎?
自然是的。
她就知道他不來見她一定是出了事,她想過受了傷,可聽到陸懷瑾真的受重傷的消息,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她想見他!
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