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蘇杳心中懊悔不已。
若不是自己勸說陸初堯來赴約,怎會生出這般事端?
如今這般局麵,陸初堯必定覺得被算計,滿心憤懣,往後怕是記恨自己。
就在她心神不寧的時候,忽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杳,你怎麼在這裡?”
蘇杳猛地回頭,就見陸初堯穿著一身墨色勁裝,風塵仆仆地從柳樹後跑出來。
他身上的衣袍卻乾爽整潔,半點沒有落水的痕跡。
蘇杳驚得後退半步,指著他身上的衣裳,聲音都發顫:“你……你怎麼從那邊過來?身上怎麼是乾的?”
陸初堯抹了把汗,一臉茫然:“我剛從軍營趕來,路上被急事絆住了,晚到了半個時辰。這湖邊怎麼圍了這麼多人?出什麼事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陸母帶著丫鬟從畫舫上下來,臉色鐵青地走到近前,劈頭就訓。
“你還知道來!若不是你遲到,能出這檔子事?”
陸初堯被訓得莫名其妙:“祖母,到底怎麼了?”
陸母氣得發抖:“怎麼了?月姝等你許久不見人,在船上散心時不慎落水,幸好被路過的王公子救了上來!你說你,定好的時辰偏要遲到,如今鬨出這等事,讓月姝的臉往哪擱?”
陸初堯聳聳肩道:“人沒事就好。既是王公子救的人,那蕭家該好好謝人家才是。”
陸母瞪他一眼:“你還說得輕巧!月姝被他救上來時渾身濕透,二人有了這肌膚之親。這滿岸的人都看著,往後除了嫁王公子,她還能嫁誰?”
“那是好事啊。我看,這可是天賜的好姻緣。”
聽到他這麼說,陸母卻忽然眯起眼打量他。
“陸初堯!你老實說,這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知道自己不願娶,就找個由頭讓彆人救了她,好撇清關係?”“
“祖母!冤枉啊!”
他指著自己身上的風塵:“我剛從城外軍營策馬趕來,渾身是土,哪有功夫安排這些?”
陸母冷哼一聲,狠狠剜了陸初堯一眼:“若不是你遲到,哪會有這些事!”
說罷轉身吩咐丫鬟:“回府!”
陸初堯看著畫舫上匆匆離去的蕭家人,又看了看滿岸竊竊私語的圍觀者,小聲對蘇杳道:“阿杳,你看,我就說不該來。”
蘇杳張了張嘴,也很是為難。
京城,陸府。
晚膳時,屋裡的氣氛格外沉悶。
陸母捧著碗筷,沒吃幾口就放下,長籲短歎個不停。
上首的陸老太太見她這般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今日遊湖到底如何了?瞧你這愁眉不展的樣子,莫不是那蕭家沒看上我們初堯?”
陸母放下帕子,歎了口氣:“看是看上了。可是……唉,說來也巧。月姝那孩子在船上等初堯,不慎失足落了水,偏巧被路過的王公子救了。”
“王公子?哪個王公子?”老太太皺眉追問。
“就是吏部王侍郎家的三公子。”
“怎麼會是他?那初堯人呢?”
陸母往陸初堯那邊瞥了眼,埋怨道:“若不是初堯在軍營耽擱了,哪會讓旁人占了先?如今滿京城都知道月姝被王公子救了,這……這親事自然是不成了。”
老太太聞言也咂咂嘴,看向陸初堯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惋惜。
“也是個好姑娘,就這麼錯過了,可惜了。”
陸初堯悶頭扒飯,一聲不吭。
坐在主位的陸懷瑾始終沒說話,隻用眼角餘光淡淡掃了陸初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