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見狀心頭一緊,快步追上去想拉她的手腕。
卻被她猛地拂開:“彆碰我!”
“你慢些,腳下仔細,懷著身孕呢,摔著了可怎麼好?”
“用不著你管。今日我回聽雨軒歇著,夫君自便吧。”
“這怎麼成!”
陸懷瑾趕緊側身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走。
“夜裡風涼,聽雨軒許久沒住人,寒氣重,哪能讓你去受委屈?”
見蘇杳依舊冷著臉,他連忙放軟了語氣:“話說重了,惹得夫人不快。你彆往心裡去,氣壞了身子,我該心疼了。”
蘇杳彆過臉,下巴微微揚起,依舊不理他。
陸懷瑾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想去替她攏攏被風吹亂的發絲,見她沒躲閃,這才敢輕輕觸碰到她的發梢。
“都說懷了身孕的婦人氣性大,從前我還不信,今日算是實實在在領教了。”
他湊近了些,聲音壓得低低的,像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不氣了好不好?”
他將胳膊往她麵前送了送。
“是為夫的錯,不該胡亂猜測初堯,更不該惹你煩心。你若還惱,便打我兩下出出氣,隻要你能消氣。”
蘇杳被他哄了幾句,心裡的火氣,早已消了大半。
她瞥了眼他伸過來的胳膊,終究沒舍得下手。
隻是悶悶地哼了一聲:“誰要打你。”
這聲哼雖帶著嗔怪,卻沒了先前的冷硬。
陸懷瑾連忙牽住她的手往回帶:“不打就好,不打就好。咱們回房去,夫人方才教訓我定是累了,我讓小廚房給你燉了冰糖雪梨,給你潤潤嗓子,繼續教訓為夫。”
蘇杳被他拉著往前走,也不再掙紮。
其實剛才陸懷瑾這麼說陸初堯,她固然生氣,心底更堵的卻是另一樁事。
她怎會不明白,他嘴上說的是懷疑陸初堯,骨子裡怕是還介意著從前她與陸初堯年少時的情分。
如今她是他的妻,她懷了她的子嗣,怎麼還不相信自己的。
蘇杳越想越覺得委屈,眼眶悄悄泛起熱意,嘴唇不自覺地癟了癟,腳步也慢了下來。
陸懷瑾察覺到她的滯澀,回頭看。
見她眼底水光瀲灩的模樣,心頭猛地一揪。
“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陸懷瑾伸手想去擦,蘇杳卻偏頭躲開。
她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又轉,愣是沒讓它掉下來。
“彆氣了。”
“我沒氣。”
“沒氣怎麼眼睛都紅了。方才是我不好,語氣太衝,惹你不快了。我以後一定注意,你彆往心裡去。太醫不是說了麼,孕婦動氣,對孩子不好。”
蘇杳吸了吸鼻子:“我不是生氣,我是難過。”
“難過?”
陸懷瑾愣住了,眉頭微蹙:“是為初堯的事?我不是已經認錯了麼?”
蘇杳終於抬起頭,眼底的水光再也藏不住,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砸在陸懷瑾的手背上,燙得他心頭一顫。
“是因為夫君壓根就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