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追問石太醫,就連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
“隻是陸夫人身子本就虛弱,這次又受了驚嚇,怕是要臥床靜養些時日。至於孩子……”
石太醫頓了頓,“還需看後續情況,老臣不敢保證。”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得眾人心裡冰涼。
蘇孟州踉蹌了一下,險些站不穩。蘇子川紅了眼眶,卻不敢再亂說話。
陸懷瑾的臉色更白了,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的一片猩紅:“有勞太醫開方子,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口。”
蘇孟州這才回過神來,“是,庫房裡的珍稀藥材,都可以。隻要……隻要他們大小平安。”
“老臣省得。”石太醫點點頭,開始提筆寫藥方。
陸初堯看著陸懷瑾緊繃的側臉,忽然開口:“爹,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懷瑾沒有看他,隻是望著臥房的門,聲音冷得像冰:“與你無關。”
“可是阿杳她……”
蘇子川拍了拍陸初堯的肩膀:“初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讓阿杳好好休息。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阿杳還沒醒,我想等她醒了再走……”
“初堯。”陸懷瑾的聲音響起。
陸初堯的話卡在喉嚨裡,莫名的滯澀。
“你先回府,跟母親說我出宮了,暫在蘇府陪著夫人和孩子,讓她不必掛心。”愛尚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陸初堯緊繃的臉,“至於杳兒的事,半個字都不許提。你可明白?”
陸初堯點了點頭,“孩兒明白了。”
蘇子川鬆了口氣:“這就對了,快些回去吧,路上當心。”
陸初堯最後看了眼臥房的門,那扇門依舊緊閉著。
燭火在案頭明明滅滅,陸懷瑾守在蘇杳床邊,一夜未眠。
錦袍的衣擺皺得不成樣子,往日裡一絲不苟的人,此刻竟顯得有些落魄。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陸懷瑾見蘇杳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杳兒?”他屏住呼吸,聲音沙啞得厲害。
蘇杳緩緩睜開眼,眼神還有些渙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看向床邊的陸懷瑾,嘴唇動了動:“水……”
陸懷瑾連忙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用錦被墊在她背後。他端著水杯,將杯沿湊到她唇邊,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吞咽。
喝了半杯水,蘇杳的眼神終於清明了些。
她望著陸懷瑾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輕聲問:“孩子……是不是沒了?”
陸懷瑾的心猛地一揪,握著水杯的手緊了緊:“彆胡思亂想,孩子好好的。”
“怎麼可能……”
蘇杳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流了那麼多血,我知道的……前兩個孩子,都是這樣沒的。”
“這次不一樣。”
陸懷瑾放下水杯,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力道卻很輕,生怕弄疼她。
“石太醫說了,孩子還在,隻是你身子虛,需要好好休養。”
蘇杳沒有掙紮,隻是靠在他懷裡,眼淚無聲地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襟。
“你騙我……”她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