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在府裡不是一兩天了,平日裡手腳很是利落,剛才見她時還好好的,怎麼會……”
話沒說完,就被老太太的怒聲打斷:“好好的?偷了東西畏罪自儘,這叫好好的?”
她指著地上那支刻著“翠”字的木簪,氣得渾身發抖,“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好說的!”
“祖母息怒。翠羽雖死,可事情未必就是我們想的那樣。”
老太太瞪蘇杳:“你什麼意思?”
“兒媳隻是覺得,翠羽若真是要偷東西,斷不會留下這麼多破綻。庫房的窗台那麼高,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偏偏把簪子落在那裡?再者說,那些瓷器沉重,她一個人根本帶不走,說不定……”
蘇杳頓了頓,目光掃過花廳裡神色各異的下人:“說不定是有人借她的手偷了東西,再殺人滅口,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這話一出,花廳裡霎時靜得落針可聞。幾個丫鬟低著頭,肩膀微微發顫,像是被她的話嚇到了。
陸母皺著眉,欲言又止:“阿杳說的是……隻不過,如今是死無對證了。”
蘇杳麵色一沉,目光掃過花廳裡噤若寒蟬的下人,語氣卻穩了穩:“祖母剛才動了氣,想來身子不適,母親先扶祖母回去歇息吧。這裡的事,交給我便是。”
“阿杳,你還懷著孩子呢。這事……交給你我不放心?”
“母親信不過我?”
陸母連忙解釋,伸手撫了撫她的手背,“哪裡的話。我是怕累著你,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麼好?”
“母親放心,有長風和春桃在我身邊照應著,我心裡有數,定不會累著自己。”
陸母還在猶豫,眉頭緊鎖著沒鬆開。
蘇杳道:“那些丟失的物件裡,有祖母最看重的東珠釵,還有先皇禦賜的酒具,都是她老人家的心頭肉……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她心裡定然不好受。若能早些查清,也能讓她寬心些,不是嗎?”
這話像是說到了陸母心坎裡,她臉上的猶豫漸漸淡了,指尖的力道也鬆了些。
蘇杳趁機撒嬌:“母親就放心吧。真要是有什麼我搞不定的,不是還有母親替我撐腰嗎?”
陸母被她這句話說得心頭一軟,終是鬆了口,點了點頭:“那……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先去陪著老祖宗,讓她彆多想。”
蘇杳微微欠身,叮囑道:“母親回去的路上也仔細些。”
“知道了。”陸母應著,轉身扶過老太太,柔聲哄著往內院走。
老太太還在念叨著:“反了天了……”
她們的聲音隨著腳步漸漸遠了,花廳裡隻剩下蘇杳和一眾下人。
春桃拉了拉蘇杳的衣袖:“夫人,您這才剛回府,一路顛簸著趕了半天的路,身子本就乏著,可不能再耗神了。庫房的事急不來,要不……明日再查吧?”
她話音剛落,蘇杳忽然“哎喲”一聲,下意識地按住小腹,眉尖輕輕蹙起。
“夫人怎麼了?”春桃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慌忙扶住她的胳膊。
蘇杳緩了緩神,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有個小小的力道輕輕撞了一下。
應該就是陸老夫人說的胎動了。
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眼裡的凝重散了些:“你說的是,是該歇歇了。那……明日再查吧。”
蘇杳任由春桃扶著回房。
是夜,陸懷瑾回來了,他走過來,從身後輕輕環住蘇杳的腰,掌心避開隆起的小腹,隻虛虛攏著。
“還不睡?”
“夫君……翠羽的事,你怎麼看?”
“夫人覺得呢?”
“大家都說她是畏罪自儘,可我總覺得不對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