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嘀咕:“原來女子是這麼軟的……”
丫鬟們住的偏院小屋裡,氣氛本就沉得發悶。素雪和青蘿坐在床沿,手裡捏著針線,卻半天沒縫上一針。
她們和翠羽一同進府,平日裡雖偶有口角,可終究是一起熬過苦日子的姐妹。
如今翠羽不明不白沒了,兩人心裡都堵得慌。
“唉,要是翠羽還在,這會兒該纏著我給她梳新發型了。”
青蘿歎了口氣,手裡捏著半塊沒繡完的帕子。那是翠羽托她繡的,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素雪眼眶一紅,剛要說話,就見春桃掀著門簾衝了進來。
她臉頰還泛著未褪的紅,胸口劇烈起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春桃姐姐,你怎麼了?”素雪連忙起身,伸手想去扶她。
“誰惹你生氣了?”青蘿也皺著眉打量她。
“看你這模樣,莫不是跟誰吵起來了?”
春桃坐在凳子上,手還在微微發顫,想起長亭那番話和方才的舉動,又惱又羞,嘴巴張了好幾次,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總不能告訴她們,自己被長亭抱了一路吧?
見她支支吾吾的,素雪眨著圓溜溜的眼睛,突然拍手道:“我知道了!春桃姐姐定是有情郎了!”
“什麼郎?”
“你看你這臉紅的,跟熟透的桃子似的,上次張管事家的女兒定親時,也是這模樣!”
春桃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你胡說什麼!我哪來的情郎,彆瞎猜!”
素雪不服氣地撅著嘴,“我才沒瞎猜呢!之前翠羽姐姐也這樣過!有次沐休回來,她臉也是紅撲撲的,問她去哪了,她也不肯說,隻躲在被子裡笑。”
春桃的動作突然頓住,原本慌亂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抓住素雪的手追問:“你說什麼?翠羽有情郎?”
素雪被她抓得有些疼,卻還是老實點頭:“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情郎,隻知道每月沐休日,翠羽都會偷偷出去。有次我起得早,看見她往後門方向走,身上還換了件新做的藍布裙,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的。我問她去見誰,她隻說見個同鄉,不肯多講。”
“那你見過那男人嗎?”春桃追問,心跟著提了起來。
素雪搖搖頭:“沒見過。翠羽每次都走得很隱蔽,沒人會盯著她。我也是偶然撞見兩次,還沒來得及細問,她就……”
說到最後,素雪的聲音低了下去,眼圈又紅了。
青蘿歎了口氣道:“翠羽還托我繡帕子,本來她想自己繡的,可繡了幾次都不好看,她急著要送人,便求著我幫忙。當時沒當回事,現在想來,怕是就是那個男人。”
春桃心裡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顧不上再跟兩人解釋,轉身就往蘇杳的院子跑。
趕到墨香居,蘇杳正坐在屋裡看賬本,而陸懷瑾在一旁看折子。
見春桃慌慌張張跑進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她連忙放下賬本:“怎麼了?慢慢說。”
春桃喘勻了氣,把素雪和青蘿的話一五一十說了,連翠羽換藍布裙,往後門走等細節都沒落下。
蘇杳聽完,指尖輕輕敲擊著石桌,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沐休才能見……”蘇杳低聲重複著。
她之前總懷疑翠羽接觸的人是府裡的,可沐休日才能見麵,這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測。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拽住陸懷瑾的衣袖。
“府裡的人日日能見,何必非要等沐休日?難道不是府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