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餘己方開始行動的間隙,在毛利小五郎說出真凶其實另有其人後。
空氣,立刻變得壓抑而難以呼吸。
一種凝重的氣氛,名為“推理”的氣氛,開始在那間小小的醫療室裡遊蕩起來。
幾盞掛在橫梁上的燈管,無風自動地左右擺動起來,發出的幽幽白光,突然帶上了一種死神的蒼白。
那些光芒,就實質性地在所有人麵龐上遊蕩,刺激得他們瞳孔收縮、身體緊繃。
隻因為那名為【江戶川柯南】的偵探,正在“尋找”真凶。
甚至服部平次、目暮警官的神情都變得愈加嚴肅,他們一個眼中思考的光芒更盛,一個胸前標識著“警視正”的警徽變得更加顯眼。
他們的“人設”試圖變得愈加“閃耀”,試圖躲避那名為“真凶”的冠冕。
那些背景人物——
屬於GSSRA的士兵、屬於警察係統的警員,作為聯絡官的伊莫金、作為報案人的中山幸平,甚至是作為死者的岩田龍也……
是亡者的,其殘留於世的軀殼,變得更加浮腫蒼白。
是報案者的,其整理遺容的指尖,就緊緊地攥住了剛剛扯下的漁網。
是警員的、是士兵的、是死物的、是活物的……
那些“非犯罪者”,他們的“特征”就愈發顯著,爭先恐後地將自己並非罪犯的證據,將自己全無的動機,事無巨細地“呈送”到那宣告真凶的偵探麵前。
因而,毛利小五郎的話語,讓名為恐懼和驚惶的毒針,順著喉嚨落到胃裡,刺到胸膛深處,讓凶手那盛滿貪婪的心臟,禁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
在整個宇宙麵前,“毛利小五郎”便宣告了自己的結論:
“目暮警官,殺害岩田龍也的真凶,就是大井賢人先生。”
隻是一瞬間,大井賢人就覺得周圍的空間都變得充滿了惡意,甚至自己周圍的空氣都開始避開自己。
他的目光,有些警惕地掃過周圍,然後額頭上便滲出細密的汗珠,身子也不住地顫抖起來。
多麼可怕的惡意啊!
大井賢人就看到——
那兩名GSSRA的士兵,眼神中就帶著一種莫名的渴求看向自己,他們的手,已經放在了手裡槍支的扳機上,槍支的保險也悄悄地解開了。
那些警員、警官,甚至是那個站在一旁的偵探,眼裡燃著的“正義”光芒就越發茂盛。
但那真的是對於“正義”的追求嗎?
還是說,那是他們潛意識裡,對於立刻結束這個案件,對於將自己擺脫案件嫌疑的急切的渴望?
甚至,醫務室外突然刮起來一陣大風,然後隨著一聲“嘭”的事物墜落的聲音,醫務室的所有人就聽到幾個警衛的喊聲。
“立刻派人用吊車將集裝箱吊起來,讓工程兵過來把走廊的碎片清開!”
顯然,現在連逃跑也成為了一種奢望了。
而當這種古怪的氛圍濃鬱到一定程度後,大井賢人的內心反而升起一種莫名的勇氣,那些燈光驅趕著陰影將他包圍,讓他的麵龐和身影染上了些許黑色。
“怎麼可能是我?!”
他的演技在瞬間變得極好,就如同一個真正被冤枉的漁民一般。
那不似作偽的神情,讓目暮警官和其他警員,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個彎腰低垂著的身影——原本應該是這樣才對的。
不過,現在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理會大井賢人的“表演”。
大井賢人顫動的瞳孔,映出周圍如同木偶一樣的人影。
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是被某種力量“畫在”那些活動著的麵龐上的。
那些眼神、表情隻有一個含義——
“請你認罪吧。”
大井賢人身上的黑影變得更加濃鬱,他咬牙切齒,仿佛要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終於,他能在這巨大的壓力下說出自己的第二句話。
“你有什麼證據?我根本沒有時間和動機去殺掉岩田!”
醫療室裡湧動的惡意猛地一滯,“推理”連同著“案件”的邏輯,立刻重新將那開始莫名偏離的柯學帶回“正軌”。
“偵探”斷案一定需要“證據”.
“真凶”也必須接受“法律”而非“私刑”的審判。
聯盟的努力並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