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見塔案,不存在的【循環】。
林升,或者說ZC01,現在祂就佇立在時間線中的一片“虛無”裡。
這個案件的“最後一刻”,仍在努力嘗試向後流淌。
林升身上湧動的力量,便將那從其中散落出去的無數細碎的光點,將那些時間線的碎屑,重新從中拾起,然後撿回到那座屹立於無垠的黑暗中的“星見塔”裡。
這座塔現在幾乎已經全由CYZ效應構成了,林升的每一次思索,都引起那座塔發出低沉的嗡鳴。
【工藤新一】就倒吊在那座塔的中央。
祂手中之血,便是新時間線的“源頭”,祂瞳中之光,便是決斷時間該流向何方的指引。
CYZ效應構成的塔便與那位“倒吊者”共鳴,那透入【工藤新一】瞳孔中的月光,那圍繞著祂的每一縷空氣、打落在祂身上的每一滴暴雨……
林升的力量正在嘗試浸染【工藤新一】本身。
祂從來都是這樣——富有耐心,充滿智慧,同時,從不把命運交給他者的手中。
林升就將自己增長的每一分力量,節省下來的每一弦效應,都投入到對那輪蒼白色太陽的轉化中。
現在,甚至祂的時間感官,祂那雙能夠看到真正未來的雙眼,就變得更加深邃而疲憊。
但這無疑是值得的。
這尊一直在重塑新時間線源頭的塑像,祂的目光甚至穿透到了最後,看到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的圖景。
每一道從林升手中流向未來的“可能性”,都如溪流般彙聚。
那些推動時間向前的蒼白色光輝,便隨著“溪流”的彙入,沾染上CYZ效應的顏色——
一種宛如新生恒星的烈焰,熾烈而莊嚴,象征著希望與輝煌的焰金色。
林升清晰地注視著【循環】的機製——
這個屬於【工藤新一】的儀式,就強迫正軌宇宙屈從於它的規則。
它在時間線上鑿出一個“池塘”,將新時間線的一切,將那些人物、事件,甚至命運本身……
都編織進一張無可逃離的籠網。
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殼宇宙】,或者可以稱作柯南宇宙001的宇宙。
它現在不得不向林升詮釋它的部分機製,被迫向林升敞開它的部分奧秘。
它無意識地泄漏了更多關於【工藤新一】的真相,甚至告訴林升為何那輪蒼白太陽不久前會出現些許異樣。
這也解開了林升心中潛藏已久的疑惑:
為什麼【儀式案件】會如此獨特?
為何那些“指針”至關重要?
為何第三個案件是最為關鍵的樞紐?
“一旦柯南拿到了第三枚指針,通往結局的路徑就已經確定了。”
過去的曆史便浮現在林升的目光之中,這是祂看到的一個事實。
是林升從小泉紅子的占卜中,從那道預言中得到的最為寶貴的信息之一。
數字“三”的象征,月影島在原本【曆史軌跡】中的分量,以及【工藤新一】本人對於“偵探”和“推理”這一主題的嚴肅思考……
這都賦予了【月影島儀式案件】更多的意義。
但是,它該如何將未來導向一個好的終局呢?
【曆史慣性】是【循環】的具象,若月影島的軌跡如原曆史般推進,柯南拿到第三枚指針又能改變什麼?
約束自己,嘗試讓自己的異常變得無害?
給予萬事萬物的時間線以“自由”?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與其賭一個未知的結局,好像讓第三個儀式案件永恒地持續下去,才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
畢竟,【工藤新一】每取回一枚指針,祂的力量便會更勝。
就像祂在“星見塔案”中得知真相後,反而不得不選擇“遺忘”一樣——
祂的停滯對於其餘所有人來說才是好事。
歸根結底,就像林升和工藤新一當時討論的那樣,如何塑造出一個“完美”的未來?
“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了。”
當時,工藤新一是這樣說的。
林升現在已經明白了那些在兩人編織後的新時間線,為何依然會出現那些“意外”了。
祂的目光就轉向【工藤新一】,那輪懸於時間線彼端的蒼白色太陽。
和那道一直倒吊在塔尖的身影相比,它現在燃燒得如此熾烈,宇宙中全部的光輝加在一起,也比不過它的一縷光芒耀眼。
但現在,這輪太陽的邊緣卻泛起一抹陰影,那些名為推理的光輝,卻也帶上了一種悲傷。
【工藤新一】的光輝愈發旺盛,每一道推理的火花都在時間線上激起漣漪。
——這是蒼白太陽的悲歌。
第三個循環,儀式的中軌,終局的開端。
【循環】的齒輪隨著服部平次的一句話而啟動。
他牽著柯南悄悄走到走廊的一個拐角,神情嚴肅,用一種凝重語氣說道:“柯南,那艘潛艇的逃跑坐標……是月影島。”
推理的火焰立刻在柯南的腦海中燃起。
“也就是說,黑衣組織應該在月影島上有一個據點,甚至很可能是基地。”
柯南抬起頭,他仍然記得大井賢人當時說的那些話,關於秋元和太的一些異常的舉動。
“秋元那邊呢?大井賢人說的那個倒賣屍體的人,是不是和黑衣組織有聯係?”
“這個他並不清楚,”服部平次頓了頓,“而且他現在已經死了,是趁著守衛不注意自殺的。”
“不過GSSRA數據庫裡還是查到了一些信息,他們是三個月前主動更改自己的居住地去月影島的。”
“那個叫秋元和太的漁民,在三個月前其實是一名東京大學的考古學家。”
“他雇傭了作為漁民的大井賢人來教他相關的技能,然後當作一個幫手主動前往的月影島的。”
柯南同樣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但是他就沒有立刻說出,要馬上前去月影島這樣的話語。
——缺少了與“指針”的聯係。
而隻有【工藤新一】本身才知道“指針”到底是什麼,在哪裡。
這也是【工藤新一】所做的最後一步。
六要素中的兩枚指針:
【決斷之判】與【澄明之瞳】,它們在這一刻展現出名副其實的威力。
在前兩個【儀式案件】裡,即便【江戶川柯南】處於懵懂狀態,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催動它們,依然能夠指引著時間線的流向,錨定一個符合他心意的未來。
而現在,這兩枚指針由那輪蒼白色的太陽親自催動。
它們立刻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
【決斷之判】,那名為“永遠有得選”的效果,能讓持有者在麵對的抉擇是三或三的倍數時,做出絕對最優的判斷。
同時,它會根據持有者的“決心”,進行一次判定,提供一個符合持有者願望的選項。
現在,它給了【工藤新一】一個能夠滿足祂一切不合理要求的願望的選項。
而【澄明之瞳】確保通向“真相”之路永遠正確。
那名為“悲憫的奇跡”的效果,在持有者洞察真相之前,隻要其行為同時符合“拯救”、“悲憫”與“犧牲”三要素,他的每次線索判定必將無誤。
現在它們便都奏效了。
……
GSSRA戰略司令部,地下三層,安全屋走道。
隨著那道厚重的安全閥門在齒輪咬合中緩緩落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轟聲,鋼鐵鑄成的大門鎖死了。
門外,那些原本規律地巡邏著的士兵腳步聲,立刻消失了。
“立刻通知上層呼叫支援!”
為首的士官在閥門關閉的瞬間就打開了聯絡器。
“請求支援!三層的閥門被關閉了,A級安全狀況!”
不過小泉紅子已經聽不見那些士兵們試圖前來支援的嘗試了。
這道難以破開的屏障,現在徹底將紅子與快鬥和外界隔絕。
頭頂的燈光,是那種幽藍色的冷光燈,就好像閘門落下時,連同著將外界的電纜也切斷了一樣,牆壁內部,傳來獨立發電站的嗡鳴,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與電離的淡淡氣味。
這處安全屋很有冷戰時的風格,也許就是冷戰時的避難所改建的。
他們正處於一個略大的半圓形的空間裡,麵前出現的幾十條走道,從幽深的走廊裡投射出來的冷光,將兩人的影子,分割成數十份投影在身後的牆壁上。
這片區域的儘頭連接著至少三十條一模一樣的走道。
每一條儘頭,都是一扇設計成相同規格、編號混亂、毫無辨識標記的金屬安全門。
打開一扇,也許會進入真正的安全屋,也許會觸發高壓電網、毒氣封閉、甚至是偽裝成房間的陷阱籠牢。
不過紅子早已通過自己的魔法,或者說占卜,她已經從水晶球中窺見了唯一正確的那扇門了。
“所以現在我們隻需要將優作先生帶走就行了!”
小泉紅子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卻又控製著不讓自己說得太大聲,像是怕吵到些什麼機關。
她的內心便怦怦直跳——
紅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親手“突破”甚至“逆轉”命運的軌跡。
甚至,她就不自覺地緊緊握住黑羽快鬥的手,掌心就微微出汗。
現在她就要成功了!
紅子很清楚,現在雙時間線已然消失,所有人的時間線都自由了——
她將第一次走出命運的劇本,就以扭轉工藤優作的死亡作為開端。
黑羽快鬥轉頭看了她一眼,他的嘴角揚起他標誌性的自信笑容。
“放心吧,紅子。”他低聲說著,眼裡卻透露出一種專注和堅定,“我會將優作先生安全地帶離的。”
小泉紅子的敘述,黑羽快鬥之前已經完全聽明白了。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那輛拍賣列車上做的嗎?”
“關鍵不是怎麼遵循預言,而是要如何詮釋它的實現。”
“我已經有一個計劃了。”
而現在,不論是快鬥的智慧還是行動——
他們現在站在走廊上的這一點,便證明了黑羽快鬥的計劃成功了。
眼裡閃爍著久違的喜悅,紅子拉著快鬥的手,就要往那一條走道跑去。
“就是這邊!”
她壓低聲音,但腳步卻因為興奮而加快,“我看到的,就是這一條走廊!那扇門後就是優作先生!”
“等等,紅子。”黑羽快鬥拉住就要拉著自己跑向正確的走廊的紅子,“我們不能就這麼直奔目標,太明顯了。”
“要是有人緊跟其後,萬一優作先生還沒走就被發現,那我們之前做的一切就全毀了。”
“我們要留下一些誤導後來者的選項。”
黑羽快鬥看向紅子,“你去優作先生的房間等我吧,畢竟最好和優作先生解釋一下聯盟的情況。”
“剛好我還能替你收拾一下留下的蹤跡。”
小泉紅子點點頭,“好,那我先去門口等你。”
她輕聲說著,目光卻在快鬥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