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間宛如囚室般的地下室裡,阿笠博士靜靜地凝視著漂浮在麵前的全息投影。
無數畫麵在他眼前交替切換——特遣隊員的第一視角,街道上的監控鏡頭,高空衛星回傳的圖像,甚至來自一些人的眼睛。
例如,一名執行層議員的投影。
現在執行層的暫代議會長,第十七號議員就麵對著阿笠博士,那藍色的投影將他眉宇間的凝重標識出來,但他目光十分堅定。
在重信瞳子進入【核心層】後,那些【循環計算機】的威能便能夠充分的調動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就像之前提到過的,在如今一片空白的新時間線裡,依舊隻能間接利用CYZ效應的聯盟,已經做不到有任何突破性的進展了。
“除了涉及到【工藤新一】本人的心理分析部門,以及一些涉及到第三枚指針計劃的部門,絕大部分人員已經進入了‘冬眠’狀態,以節省效應。”
大田曉川向阿笠博士簡單介紹了現在月球方麵的情況,緊接著,一連串的數字、代碼和名稱就出現在阿笠博士的麵前。
其中有幾個機構的名字,阿笠博士甚至很熟悉,比如未來鐘表公司,又或者是那個叫做長域安的安保公司——這些都是【灰方】過去屬於“科學邊界”的馬甲。
“這是他們的通信密鑰和相關的偽裝機構的代號代碼,而您需要注意其中與航運、陸運、實驗研究、心理分析、情報調查……”
不論是那本《聯盟管理手冊》給出的分析結論,還是敘事學部等部門的分析,聯盟都不得不,或者說,都必須將地球方麵的工作交給阿笠博士了。
因為他是“阿笠博士”。
是【江戶川柯南】的華生。
是“科學邊界”新選出來的領袖,是GSSRA中,那些傾向於“工藤優作”派係和“科學邊界”派係之間的重要調節者。
在經曆了過去那一係列的發展後,不知不覺間,阿笠博士的身份,有時候複雜得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而得益於他曾經在柯南麵前承認過自己的“失憶”,承認過,也許自己加入過“科學邊界”並了解“真相”。
阿笠博士依然能夠完善許多東西。
就像他第一時間,用那些單純屬於二十世紀的技術,結合著時間晶體製作出來“記憶乾涉器”。
並以此來確保灰原哀的“重置”,能夠在細節方麵被相應的“調整”,保有那一點點“例外”的模糊細節。
大田曉川的聲音低沉。
“目前來看,您依舊是【江戶川柯南】最被信任,以及最被‘承認’的人,宇宙範圍的RSI異常現象沒有對您造成任何影響。”
“甚至,這種‘被承認’的狀態,還波及到了聯盟對您彆墅的整體評估與改造。”
“如今,您的地下室,已經是地球上唯一能承擔如此高計算負荷與信息傳輸壓力的空間節點。”
這也是在科技受到限製後,地月之間聯絡最難以解決的一個問題。
特遣隊員與聯盟,地球方麵與聯盟的聯係,不再是即時的了。
在米花町貨物運輸港,不論是【全景監控】,還是【劇情指引者】,他們當時收到的預案,都是根據過去某一個時刻向後推延的。
也正因如此,僅僅是探索出行動隻能由“兩人小隊”來完成這個結論,聯盟便損失了一隊特遣成員。
岩田龍也他們小隊,已經是在臨時修改過計劃後的第二批了,好在幸運的是,那之後沒有再出現什麼新的意外。
“但是這種幸運不可能時刻發生。”
在事後的總結會議上,一名議員就指出這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而如果讓行動人員時刻開啟與月球方麵的聯絡功能,這是不現實的。”
“實際上,如果不是行動層那邊讓他們采用了輪換形式,來集中CYZ效應,他們的TDD甚至隻能使用基礎功能。”
“如果我們單獨增加一名專門負責使用通訊功能的成員呢?”一個聲音提議道,“像過去的電報員那樣?”
“那麼一組行動成員,最少就需要五個人了。”一名日常負責和【現實乾涉部】聯絡的議員表示這行不通,“隻要靠近【工藤新一】,三人小隊和四人小隊的風險都很大。”
“而且,即使是五人小隊,甚至更多的團體,我們也不能確定宇宙或者【工藤新一】將他們視作一個整體。”
“尤其是在隱蔽行動的情況下。”另一名議員點點頭。
於是,相關的質詢很快發送往行動層。
【現實乾涉部】,時態情報中心的主任的投影憑空在會議桌前出現。
“更關鍵的是信息的接收,無法觀測到時間線的具體情況,意味著我們隻能根據每一個確定的當下向後進行預測,並將儘可能多的預案發往地球方麵。”
“但是,行動成員的TDD已經不允許,接受近乎無限量的瞬時信息傳輸了,除非我們使用CYZ效應來主動增強這種聯係。”
“又或者,”他頓了頓,將海港處的人員行動分析投影出來,“像剛剛的行動一樣,給予他們足夠的自主權限,以及一個必須完成的目標。”
“這隻能解決單一任務中的決策行動。”
那名並不希望將一切都寄托在運氣上的議員反駁,“關鍵在於糾錯機製,我需要提醒你,這樣做的前提,是我們做出的決定一定正確。”
“如果每次行動都需要達到這一點,我們需要使用CYZ效應來錨定這個結果。”
“是的,”他點點頭,然後投影出衛星觀測到的,那棟阿笠博士彆墅的情況,“因此我們可以設置一個信息的中轉站,來充當糾錯機製。”
於是,相關的論證很快就被通過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為了儘可能地節省CYZ效應,以及達到根據當前情況更加靈活地調整計劃。
阿笠博士將全權負責地球方麵全體成員的調動,並在緊急情況下,有當機立斷之權。
“畢竟,您是唯一一個,在過去的【儀式案件】中站在聯盟這方,又通過偽裝時間線能夠利用‘阿笠博士’的發明家人設的成員了。”
大田曉川的投影最後投射出一個坐標地點,“第一批物資預計在三天之後抵達,同時,那些位於大氣層中的遙感衛星和監控衛星網絡,其權限也希望您儘快接管。”
執行層,或者說整個聯盟,都將地球方麵的最高權限賦予給了他。
“那麼,一切就拜托您了,阿笠博士。”
……
因此,從第四天的早晨零點整,不,從接過地球方麵的指揮權限開始。
阿笠博士就站在地下室那層層迭迭地投影之中,開始利用記憶傳輸設備,將那些預案“臨時加載”給自己。
他就看著——
在柯南沉眠的夜晚,在毛利蘭睡熟的夜晚,那“沉睡的小五郎”,醒了。
對於毛利小五郎來說,那本攤開在他麵前的案件集,就像是沾染了蜂蜜,那些字符、那些圖片——那些自己的筆跡,畫著的圓圈……
那些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某種秘密,就像是黑洞一樣,將他的目光和魂靈牢牢地牽引其上,讓他變得困惑、疲憊而又冰冷。
甚至,他就發現柯南在悄悄地試圖靠近,偷聽自己和服部平次的談話,那便讓他下意識地合上那本無聊的案件集,並展現出對所謂的“寄養金”的貪財本性。
“快點去睡覺!臭小鬼!”他就將柯南拎起,“我告訴你,如果你下一次考試不能帶回來一個滿分的……”
但是,在借著窗外那城市本身發出的微光,確認柯南已經進入熟睡後,毛利小五郎就悄悄繞過鋪在地上的床墊,在不驚動柯南的情況下,來到了客廳。
那過去心底的疑惑,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到了一個難以忽視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