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覺得,自己一定是搞錯了什麼了。
不同於其他參加聖杯戰爭的禦主——
他們要麼為了自己終生的夙願,或是為了誇耀自己的功績。
或者僅僅是一次殺人行動裡發生的意外。
韋伯·維爾維特,這個人決定偷走自己的導師肯尼斯的聖遺物,決心參加這場聖杯戰爭的原因,居然隻是想要獲得一個“公正的評價”。
當然,你也可以委婉地將其稱為“他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但在終於召喚出了自己的從者後,他卻莫名其妙地在這個深夜,被那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征服大半個歐洲的暴君、馬其頓國王——
被著名的亞曆山大大帝,拉著去市區的圖書館偷東西。
老實說,在韋伯召喚出【伊斯坎達爾】之前,從來不知道史書上記載的“小個子”,其實是一個肌肉結實、身材高大的壯漢。
他渾身上下都仿佛在燃燒著火焰,甚至仿佛是“火紅”本身的象征。
除了有著一頭火紅色的短發,連鬢角相連的胡須也是紅色的。甚至,就連粗短的眉毛,和下方眼白中的瞳孔也是紅色。
而這個男人氣質,就如同火焰一樣豪放而磊落。他就盯著那張攤在身前的世界地圖,爆發出豪爽的笑聲。
韋伯一向很討厭和這種“肌肉型壯漢”打交道。
就像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無論是怎樣的道理,這種依靠“武器的批判”的“莽夫”,可不會給你什麼什麼辯解的機會。
因此,韋伯一直順著自己的從者的心意,除了想要和Rider弄好關係外,未嘗不是帶有一些害怕的心意。
但即使再怎樣好脾氣的人,在冬日的寒風下瑟瑟發抖地等了半個小時,也會心頭起火。
而在那個壯漢從圖書館偷出來三本書後,為了防止自己在響起的警報聲裡被警察抓住,韋伯簡直是一路狂奔。
他一直跑到氣喘籲籲,直到來到了無人的冬木大橋,才停下來。
更重要的是在那之後!
在自己停下來後,Rider便又開始“發瘋”了。
他就衝著那張世界地圖,在自己解答了幾個初中生的地理問題後,肆意而豪放地大笑起來。
“這世界的遼闊,真叫人興奮啊!”
緊接著,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的從者,居然開始說起什麼“要繞行地球半圈”、“一路西行將沿途的國家一一攻下”、“一路凱旋至馬其頓”這樣的胡話。
韋伯對於Rider提出的目標滿頭問號。
而他心頭的怒火也終於壓不住了:“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的目標,應該是贏得聖杯!聖杯啊!”
對於聖杯的提及也許是一個錯誤。
因為,Rider便因為韋伯的話語轉過身來。
他直視著他,眼中充滿了那種壓倒一切的霸氣。
“哦?那麼你想憑借聖杯,達成什麼心願呢?”
“如果是想要和朕一樣的征服世界——”
豪邁的聲音瞬間如同變成了刺骨的寒風。
Rider隻是像一個審視微不足道的存在一樣,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禦主。
“那我們就是敵人了。”
“才不是征服世界那樣庸俗的願望呢!”
韋伯就拿出自己全部的決心,以及“滿滿的威嚴”說出自己的願望。
“我要證明自己,讓所有人都肯定我的才能——”
然後,他就被自己的從者扇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甚至,他就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然後才重重地跌倒在地。
“愚蠢!藐小!狹隘!”
伊斯坎達爾怒不可遏地咆哮。
他所召喚出的英靈,就在給予了韋伯肉體上的侮辱後,又毫不留情地進行了精神、尊嚴和人格上的羞辱。
“你寄托於聖杯上的夙願,居然隻是想展現自己的價值?!!”
他就痛罵自己的禦主,就好像自己才是他的主人一樣。
“你這樣也能當朕的禦主嗎?!”
怒血上頭、怒發衝冠——這是對韋伯當時狀態最為真切的描述。
甚至,不知道是因為被自己的從者扇了一巴掌,還是因為他言語裡,對自己的尊嚴和理念所展現的不屑與蔑視。
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心臟要將全部的血液供入大腦,韋伯隻覺得自己的頭腦一陣眩暈,耳邊甚至也響起刺耳的嗡鳴。
又一次……再一次……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嘲笑自己。
而這個從者——這個從天而降的英靈,居然對自己發出了如此淩辱的評價。
那股惱羞成怒的感覺幾乎讓韋伯失去了理智。
氣得發抖的身體,就下意識地將魔力調動,讓手背上的一道刻印亮起。
“以令咒命令之,依循聖杯之戒律,讓吾之從者——”
韋伯幾乎脫口而出。
但最後,那使用令咒的衝動,最終還是在嗓子裡止住了。
那道象征著對於【從者】絕對約束力的令咒,亮起的紅光就黯淡下去。
“令咒隻有三枚。”
他在心中勸告自己,“韋伯,如果你想要贏得聖杯的話,你絕不能隨隨便便使用它。”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理智地冷靜下來。
“不過是被一個陌生人吼了兩聲而已,難道還能比在講堂上,在所有學生麵前,被肯斯尼那個家夥撕毀自己的論文,侮辱自己的才智更糟糕嗎?”
“那個英靈又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他隻是信口雌黃而已。”
隨著魔術師應有的理智慢慢恢複,韋伯看向已經開始翻閱從圖書館拿出的第三本書。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伊斯坎達爾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而對於韋伯來說,他便因為Rider無視自己的舉動咬了咬牙。
但在仔細地權衡後,他還是做出了讓步:
“隻要我能拿到聖杯證明自己,之後你想要做什麼都行。”
他頓了頓,試圖再次提醒Rider一切的前提是拿到聖杯。
“總之,不論是你想要征服世界還是什麼,最重要的,都是先拿到聖杯——”
“知道了知道了。”Rider漫不經心地回應韋伯。
那黑色封皮,帶著銀白色的花邊的書,似乎有什麼魔力。
甚至在某一個瞬間,Rider就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其中的幾排字句,一種可怕的沉重,便在眼底堆積起來。
而耳旁韋伯的嘮叨還在繼續。
雖然聖杯給予韋伯的能力,能讓他感覺到Rider確實是一名強大的英靈。
但在沒有親眼見證前,韋伯仍然並不放心。
“Rider,其他六名禦主也都會召喚出很厲害的英靈的!如果我們不好好規劃的話——”
那盤坐在地上的英靈站起來。
那本書的封麵中央,
他小心地將那本封麵繪有一圈銀色莫比烏斯環的書收攏到身側,然後看向自己的禦主。
“要說有什麼勝算的話……”
將那些匪夷所思的信息藏在心底,伊斯坎達爾冷哼一聲,他“噌”地從腰間拔出一柄寶劍,路燈下折射出的寒光遙遙指向天穹。
冬木大橋的天空立刻聚起烏雲,雷霆的轟鳴聲震撼大氣,光耀的閃電如銀蛇般,在層迭的雲層中遊走。
如同宙斯親自用閃電劃破空間,而後,一陣隆隆蹄聲從空中襲來!
在踩著紫色閃電的神牛的奔蹄下,帶著神威的車輪,牽引著那供奉給宙斯的戰車落在腳下。
這正是以Rider職階現世的,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寶具——【神威車輪】。
韋伯目瞪口呆。
而當那帶著強大的魔力,身邊發出閃電的嘶鳴的戰車落至腳邊時,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癱軟在地。
不過,他的內心卻激動起來。
這樣可怕的威勢,這樣龐大的魔力……
也許,隻要讓Rider駕馭著戰車馳騁,便能將試圖抵擋他的敵人用閃電炸成齏粉吧!
看著那閃耀著雷霆的戰車,Rider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真正的驕傲。
他並非以戰車誇耀自身,而是以此昭示出王者之威的證明。
“怎麼樣……這可是戈爾迪烏姆神廟裡奉獻給宙斯的貢品。”
他將劍收回鞘中,轉身看著地上的韋伯,將他拎到車上。
伊斯坎達爾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總之,如果你想要贏得聖杯戰爭,就先找到這個把魔術書送到我們麵前的家夥吧。”
身體依然因震撼而發軟,但思緒逐漸從狂熱中清醒。
當那有些恍惚的神情終於從臉上褪去,另一抹疑惑的神情就因為Rider的聲音產生。
“把魔術書……送到我們麵前?”
“我們的情報,早在一開始就泄露了。”
……
對於一個擁有B級彆的、名為【軍略】的固有技能的Rider來說——
得知其他英靈的名諱、相關事跡。
甚至知曉其禦主的生平、性格,以及他所處的位置、將會做出的行動……
——這意味著什麼,伊斯坎達爾再明白不過了。
他把那第三本書塞入韋伯懷中,語氣帶著一絲慎重。
“小子,這本書是寫給你的。”
“寫給我的?”
韋伯一頭霧水地接過那本黑色封皮的書籍。
封麵那如同浮雕般的銀色環帶,如同月光一樣緩緩地流動——這顯然是一本魔導書。
但奇怪的是,韋伯卻沒有在上麵感受到任何魔術或者魔力的痕跡。
他隻是翻開到扉頁,瞳孔就猛地收縮起來。
尊敬的征服王之禦主,韋伯·維爾維特先生:
時鐘塔那些被名利所累、欲念熏心之徒,難以理解您的真正價值,而我們注意到了您前所未有的才能。
現在,您被誠邀加入【■■■聯盟】。
請相信我,這不僅是對您卓越才能的認可,更是為您提供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去展現您所擁有的真正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