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反駁,“不可能,邢老師不會乾這樣的事,你不能胡說八道。”
上午不知不覺和王欣悅以及鐘陽說了很久,一直在商量怎麼勸導邢老師他們的事,當我猛然憶起還要去道場的事,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不知不覺,居然過去了那麼長時間!
我連忙向邢老師撥通了視頻通話,急切又忐忑地問:“邢老師,我們是要幾點過去?”
我也知道現在太晚了,估計得改為下午過去。
怎料,視頻那頭的邢老師眼神嚴厲,斥責道:“與鐘陽約定的時間是九點,你們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現在都快要十二點了。”
九點?鐘陽壓根沒告訴我啊!
我疑惑地扭頭望向鐘陽,鐘陽一臉無辜地道:“我給忘了……”
邢老師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失望,“曹娜一大早就來了道場,本來是準備給你們打表,正式收你們做入門弟子,結果被你們兩個給放了鴿子,記得明天上午九點,切莫再讓我失望,這次,務必準時!”
邢老師掛斷電話之後,我又和王欣悅她們商量了很久,直到離開賓館,我腦子裡都滿是雲裡霧裡,無論是今天和昨夜,所有的事情都像在霧裡看花一樣。
到了晚上,滿腦子都是關於明天該如何勸解邢老師他們的事情,過了很久都沒睡著,今晚的房間裡再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廟中香火之氣,我暗自揣度,這又會是誰來了?
正當疑惑之際,天花板上突兀地裂開一抹金色的縫隙,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一柱筆直而神聖的光芒破空而下,光柱之中,一個虛幻縹緲的金色身影漸漸凝聚為實體——竟是托塔李天王,他身披流光溢彩的黃金戰甲,左手穩穩托著一尊寶塔,神色威嚴中又帶著幾分憂慮,他憂心忡忡地望著我。
我不禁開口問:“李天王到此,是有何事?”
托塔李天王張口欲和我說些什麼,在經過幾番猶豫之後,最終無奈地搖頭,長歎一口氣,身影在朦朧的夜色與香火氣中漸漸淡去。
奇怪,這托塔李天王來都來了,一句話都不說,那他今天跑這一趟是乾嘛來的?!
難不成是專程來看看我的,可我又不是李汐汐,我和托塔李天王他們家貌似也沒什麼親戚關係吧?!
這天上午,和鐘陽一起來道場之前,我滿心猶豫要怎麼和邢老師他們說。
道場被打點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每當邢老師他們外出之時,那個叫曹娜的弟子,每隔幾天就會前來,為道場打掃衛生。
沒辦法,誰讓我和鐘陽家都住得遠呢!
道場裡,邢老師和楊老師端坐在茶幾之後,曹娜則謙恭地坐在對麵第三張凳子上,前方特意空置了兩張小凳,那是為我與鐘陽預留的位置。作為邢老師座下最早出現的弟子,我自然占據了首位,而緊隨其後的,便是鐘陽。
我對曹娜隻有過一兩麵之緣,關係算不上親近,對她的印象隻是個看起來很淳樸的大姐姐。
大家商量了一下門內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終於抽出空子,把昨日王欣悅和鐘陽感應到的事情,以及玉帝親臨尋訪我與王欣悅之事說了出來,邢老師的臉色猶如陰雨密布,眉頭緊鎖,發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收走我和鐘陽兩萬年的道行。
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猛然從我腦中抽離,從昨天一直混沌不清到今天的大腦,驟然恢複了幾分清明。
我怔怔地想著,不對,我怎麼了?
為什麼會忽然間對邢老師產生了質疑,轉而盲目地相信王欣悅的每一句話。
一股巨大的懊悔將我席卷,之前就好像被什麼給蒙蔽了心智一樣,我下意識偏過頭去看鐘陽,即使被收走了兩萬年的道行,鐘陽也毫無表情,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與從前嬌憨天真的模樣判若兩人。
見鐘陽這副陌生的樣子,一股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邢老師儘管心中怒火未消,卻依然強壓下情緒,耐心地向我們解釋:“王欣悅一意孤行,不聽我勸告,私自在家中設壇供奉香火,召來了很多精怪,所謂王欣悅見到的玉帝,都是那些妖魔假冒的。”
聽了這話,我顫巍巍地舉手發問:“那……我前天晚上看見的玉帝,難道也是假的?”
楊老師的聲音清澈而溫婉,“我認為你前天看見的,或許才是真正的玉帝,他預知到你會遭人誤導犯錯,故而顯聖,對你發出警醒,可惜你沒悟透他的話,他說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是提醒你不要忘記最初寫作的初心是什麼,你最近因為楊戩的事情,被情感左右,無心寫作,被那些東西鑽了空子,才會著了道!”
邢老師對於我和鐘陽犯下的蠢事,做出了最終點評:“常言道,每位師父的修行路上,都免不了會遇到一對臥龍鳳雛般的弟子,你倆一個是臥龍,一個是鳳雛,真是湊一塊兒去了!”
聽了這話,我垂頭喪氣,仿佛被霜打的茄子。
邢老師很快便收斂了責備的神色,要替我們三人打表,正式接納我們為昆侖門下弟子。
奇怪的是,第一張表文寫我名字之時,邢老師險些寫錯,許小倩的倩字差點被邢老師寫成了欠。
鐘陽的表文上的生辰八字更是直接寫錯,雖說後來邢老師換了一張紙重新打表,出乎意料的是在焚燒鐘陽的表文之時,那張紙竟然沒有燒乾淨,殘留了很多紙屑,對此邢老師皺緊了眉頭,反觀曹娜的黃表紙則是無比順暢一氣嗬成。
由於鐘陽之前也請了道場的法器手串,邢老師讓她把手串摘下來,放在道場的神台上可以吸取能量,隨後帶著我們一起去樓下的餐廳吃午飯。
在吃午飯之時,邢老師苦口婆心地對鐘陽道:“以後少和王欣悅待在一起,你在B市多留一日,明天再回去。”
我留意到,鐘陽眼底露出一絲不情願,嘴上說要回賓館拿行李,和王欣悅她們道個彆就回來。
誰承想這一去不複返,我們一直在餐廳裡等了鐘陽很久,都沒有見她回來。
我心底有一絲不妙的預感,楊老師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鐘陽的聲音,說是有事要先和王欣悅她們回去。
對此,大家都是無比失望,真沒想到鐘陽居然會拋下我們,選擇和王欣悅離開。
一起回到樓上的道場,邢老師擰開道場的門,大家剛一踏入,一抹異象猛然闖入眼簾——道場中央的神台上,香爐中焚燒的大香,竟毫無征兆地斷裂開來,香灰伴隨著火星散落一地。
大香會燒斷,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果不其然,邢老師臉色瞬間凝重無比,緩緩吐出一句,“鐘陽,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