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星域鑄造世界塞浦路斯門迪
龐大的拉米雷斯級星堡正在崩塌。
它的鋼鐵骨架在虛空中扭曲,如同垂死巨獸的殘骸。
在此前那場規模空前的突襲中,它已遭受重創,而如今,混沌叛徒與異端的炮火仍在無情地撕扯著它殘存的軀殼。
星際堡壘的外部裝甲被徹底剝落,露出其下焦黑的骨架,那些曾經致命的射擊口如今化作燃燒的瘡痍,噴吐著濃煙與烈焰。
這顆星球正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圍攻。
對於諾克蒙德星區與卡迪安星區而言,鑄造世界塞浦路斯絕非尋常之地。
它的戰略價值無可估量。
作為拉米雷斯級星堡的誕生地之一,鑄造世界塞浦路斯的軌道上永遠盤踞著六至八座這樣的鋼鐵巨獸,它們構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亦是帝國在朦朧星域最為重要的軍事要塞。
全副武裝的拉米雷斯星堡本身就是一座移動的死亡要塞,其火力之凶猛足以令任何一支艦隊望而卻步,它的炮陣列裝填著毀滅性的能量,宏炮陣列足以將敵艦撕成碎片,而近防係統則確保沒有戰機或登陸艇能輕易靠近。
想要依靠常規的艦隊戰征服這樣一座星堡?
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因為所需的兵力遠超任何一艘戰艦所能承載的極限。
除非……來襲的是一艘太空廢船。
除非……來襲的是數艘太空廢船。
轟隆!轟隆!
虛空之中燃起無數火光。
爆炸的衝擊在真空中無聲擴散,唯有掃過戰艦傳感器的稀薄氣體傳遞回沉悶的回響,如同遠古巨獸垂死的喘息。
“警告,警告,高壓,激素水平異常.”
空寂的指揮室內,生理監控係統的警報聲尖銳刺耳。
塞浦路斯的鑄造總監,法比安·瓦茨,將自己蜷縮在保護艙中,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眥儘裂。
那些龐大、扭曲的太空廢船,裹挾著亞空間的尖嘯,宛如諸神擲出的毀滅之矛,狠狠貫入拉米雷斯級星堡的上層結構。
隨著雙方的相互擠壓,於接觸麵引發連鎖的爆炸,熔融的金屬如瀑布般傾瀉,在虛空中掀起滔天火浪。
傷痕累累的星堡再也無法承受。它的框架在哀鳴中凹陷、崩塌,廢船的殘骸、戰艦的碎片與星堡的鋼鐵骨骼一同碎裂,如暴雨般灑向鑄造世界的蒼穹。
從宇宙中注視,星堡的破碎是如此悄無聲息,而星堡的墜落將鑄造世界塞浦路斯的一切都淹沒在恐怖的大地震顫中。
“不!”
鑄造總監發出哀嚎。
他後悔。
他後悔沒有聽從那些黃泉八號機械神甫的建議,選擇了為那些叛軍提供駐紮之地,並且拒絕了原體的——
他憤怒。
他憤怒這些叛軍背叛了他,用虛假的謊言掩蓋了自己妄圖用一封永久性的賣身契,來維護自身所謂‘利益’的愚蠢行為。
他悲傷。
他的鑄造世界要毀滅了。
在阿格裡皮娜選擇收攏開拓者艦隊,開始將之集中於星係內部,在黃泉八號積極參與進原體們的‘警戒星防線’的構築,積極融入其中的時候,塞浦路斯選擇了觀望。
他一麵象征性地響應原體的資源集中,並提供了部分資源,一邊對那些抵抗原體的機械教提供庇佑,希望能夠在必要的時刻能夠讓原體投鼠忌器。
現在,他輸了個精光。
數座星堡的撞擊揚起漫天塵雲,汙濁了星球南部方圓上萬公裡的區域,那汙濁的雲霧緩慢翻滾著,翻湧著,包覆一切,迷蒙眾生。
地殼的傷口中,熔岩如膿血般汩汩滲出,
一切都是這麼的突然。
不論是被迫亦或者抱有其他目的,異端們選擇了最為暴力的毀滅,他們這場襲擊所葬送的知識遠比他們在廢墟之中所找尋到的要多得多。
鑄造總監的視線在飛揚的雲霧中掙紮前行,從一處又一處破損的監控器械上掠過。
他在一處聖所之中找到了他麾下的生物賢者。
來自天空的衝撞摧毀了他的護教軍,粉碎的穹頂墜落而下,將生物賢者壓在下麵。
他還活著。
仰麵朝天,那些沾染了褻瀆信仰的異端環繞著他,暴露在外的腦顱被接上了管線。
他雙目圓瞪,嘴巴大張,露出痛苦的表情。
沒時間了。
依靠塞浦路斯的力量無法抵抗襲擊,第12軍團的叛徒們在熔岩中翻過城垛,在他們身後便是那些正貪婪掠奪著殘餘知識的黑暗機械教成員。
“拉文納!拉文納!”
鑄造總監高聲喊叫。
他必須在那些異端徹底玷汙生物賢者殘存的腦組織前攫取到所需之物。
拉文納的靈能技術,那禁忌的奧秘,如今隻蜷縮在這具瀕臨崩解的肉體容器內。
那個該死的生物賢者,那個傲慢的壟斷者,他是唯一能在強乾擾場中維持靈能通路穩定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竟要任由他的顱骨被異端的褻瀆儀式碾碎?
不,絕不。
技術必須被回收,哪怕要撬開他的頭骨,也要從中榨出最後一絲有用的數據。
‘滋~滋滋~’
唯一的回答是地表鑄造賢者破碎機械內發出的聲響,隨後無儘的痛苦順著感官灌入了大腦。
鑄造總監這才反應過來,那些異端們連接上生物賢者頭顱的管線根本不是什麼榨取知識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