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還未及冠的少年謝觀,二先生的劍道傳人,可惜……
離著群芳宴結束時間實在太短了,隻有一年時間。
若是給他時間成長,今日必定有一席之地,甚至他也得避其鋒芒。
“江仙,你直說吧。”獨孤聖拍了拍手,“我們該如何行事?”
許江仙忽然展顏一笑,“獨孤兄,可敢隨我去殺夫子?”
“嗬!”獨孤聖攤開雙手,“你敢說,我也不敢去。”
許江仙道,“那去三真教闖闖?”
獨孤聖聞言頓時苦了臉:“平日裡去討杯茶喝也就罷了,今日這般光景怕是要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洞玄那老道,平日裡看似不喜動手,可真若動起手來,卻是心狠手辣,絕不留情……而且三真終南山裡麵那些老不死的家夥可不少。”
“夫子當年潛入終南山活死人墓,都被直接打的屍解,惹不起,惹不起!”
魔師背負雙手,仰望蒼穹,緩緩言道,“如今局勢,一個字——等。”
“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我們處於弱勢,不可輕舉妄動。”
“再者說,夫子與書院幾位先生之間,可是結有深仇大恨。若我身處夫子之位,又豈會輕易讓書院之人飛升?”
“天發殺機,躲不掉避不開,天若有好生之德,怎麼隻有四座飛升台!”
獨孤聖點了點頭,似乎也沒有彆的辦法。
他提出一個關鍵問題:“倘若四座飛升台,我們真能占據其一,麵臨一人飛升之機,而我們卻有四人,這機會又該給誰?”
三人一時皆陷入沉默。
魔師輕笑一聲,打破沉寂:“那便各憑本事,各安天命吧。”
他目光轉向遠處汴京城頭隱約可見的烽火:“如今飛升台雖現,卻未真正降臨。待明日赤目軍破城之時,才是機緣真正開啟之際。”
“諸位,請先回長生天軍中靜候。”
蓮池大師已低誦佛號,那聲“阿彌陀佛”在顯得格外沉重。
三千年前那場飛升之役,佛門錯失良機,致使道魔兩教借此大興三千年。
而佛門,直至這幾百年間,才勉強恢複元氣,重振聲威。
若此番四位飛升者中仍無佛門中人
蓮池與不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然。
這一次,佛門必須占得一席!
魔師微微眯起雙眸,遠眺那天際間翻騰不息的雲海。
四道飛升門戶的金光在雲層中忽明忽暗,映照得四人神色各異,變幻不定。
四人回歸長生天軍的營地,遠遠地遙望著那座巍峨高大的汴京城。
這座曾經天下最為繁華之地,如今卻即將被戰火所侵擾,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
飛升之機,千載難逢,誰又願意輕易舍棄呢?
~
汴京城內!
書院所在的街道上,一所大宅子內,眾人皆是憂心忡忡。
“芸娘姐姐,謝家那邊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嗎?”
周允兒焦急地問道。她的眼中滿是擔憂,望著胡芸娘,期盼著能有一絲好消息。
此刻的汴京,家家戶戶緊閉大門,不敢外出。
城外的赤目軍壓境,城內的城防軍似乎也有投降之意。
汴京被一片恐慌所籠罩。
“怎麼沒有一點觀公子的消息呢!”周允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
屋內,四五個花魁女子圍坐一堂,還有唯一的男子張源來。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慮與不安。
胡芸娘輕輕拍了拍周允兒的肩膀,安慰道:“允兒妹妹,且放寬心。觀公子福澤深厚,定能逢凶化吉。”
然而,李香君的話卻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的心頭。
她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如今九大姓的宅邸……簡直成了修羅鬼域。我們找來的人都說,裡麵遊蕩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頭頭……妖魔。”
“我們根本進不去。我們花了重金讓人潛入謝家,但要麼就是進去後便失去聯係,生死未卜,要麼就是拿著錢跑路了。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李香君的話讓屋內的氣氛更加沉重。
張源來神色凝重地沉聲道:“如今的書院,亦是如此。大門緊閉,裡麵的諸位先生,似乎也……遭遇了不測!”
沉香擔憂道,“如今的書院也靠不住了。前日有人冒險翻牆進去,說裡頭靜得可怕.”
她咬了咬唇,不敢說出口道,“修身樓裡,諸位先生全都全都坐化了。”
胡芸娘看著一屋子內鶯鶯燕燕,都是名動汴京的花魁娘子。
她們當初不惜重金買下這處毗鄰書院的宅院,就是圖個安穩。
誰能想到,如今連書院這座龐然大物也轟然倒塌。
隨著赤目軍兵指汴京。
如今的局勢,真可謂是風雨飄搖,人心惶惶。
他們原本召集的一些護院漢子,看她們的眼神就越發放肆。
昨夜就有人借著酒勁闖進周允兒的閨房,若非其他護院及時阻攔.便是一樁禍事。
隨著外麵的形式越發危急,這大宅院內幾十位護院看家,他們的言語和眼神似乎越發不顧及。
胡芸娘不是沒有一次聽道,牆外有人說到——若是明日破了城,以赤目軍和大隋、長生天進了城,那可就是完了……與其便宜了亂兵,不如我們先.…下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胡芸娘聽的又驚又怒!
卻也知道,一個女子存亂世會是何等結局,尤其還是她們這般的
在這即將傾覆的汴京城裡,她們這些弱質女流,比那些金銀細軟更招人覬覦。
胡芸娘看著天外的四道金色門戶,那是那些大人物最夢寐以求之物。
卻是他們這些普通人難以想象的災難。
大人物行路之時,鞋底帶起的風,都足以傾覆凡人的一生!
張源長歎一聲,頹然坐回椅上,喃喃自語:“倘若觀公子在此,又怎會如此心緒茫然,毫無頭緒!”
“唉,觀公子,此刻究竟身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