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便宜他人?這是何道理?”
說書人緩緩道來:“緣由並不繁複,向夫子透露取寶之法,自是有所求。”
“再者,以我對夫子之深知,如此千載難逢之機緣,夫子豈會輕易放手?此乃連那些大能之士亦不惜以命相爭之物。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備,夫子你更是當世無雙,這等唾手可得的機緣……”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即便你之後飛升此界,恐怕也會抱憾終生!”
烏丸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且先談談你的條件吧?”
說書人輕輕伸出兩根手指:“其一,助我奪得一座飛升台。以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獨占一座飛升台。”
烏丸略作遲疑,緩緩頷首:“此事……可議。”
說書人複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替我誅殺一人,乃此界中人。”
烏丸聞此,不禁啞然失笑:“殺人?莫非是那連你都難以匹敵之輩?莫非是三真一門之人?”
說書人搖了搖頭,“非也,而是汴京城中的一人。”
烏丸道,“書院的老三,還是老四?或是謝鴻?”
說書人道,“都不是,而是夫子你遇到過得那人!”
烏丸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一動。心底已經有了答案,緩緩吐出兩個字:“謝觀?”
猴頭麵具輕輕點頭。
夫子負手而立,問道,“飛升此界之後,還會和此界再有牽連?”
說書人斷然道,“此界因果,飛升即斷。”
夫子淡淡道,“這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了。”
班勝聽到這裡,微微疑惑,謝觀又是何人?
說書人見夫子答應,便沒有猶豫將取寶之法相告。
兩人是用傳音之法,班勝也就不得而知。
烏丸聽後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險些錯過!”
說書人拱手作揖,“那便預祝夫子得寶順利。”
“不過既然要謀兩座飛升台,眼下是不是該先清理些煩人的蠅蟲?”
烏丸輕拂衣袖,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許江仙、蓮池那幫人倒是識趣,早早聚在一處,省得我們一個個去找。”
“本想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隻要旁人不來招惹便罷。誰曾想終究還是要出手。”
說書人和夫子走出帳外。
夫子卻緩緩駐足。
猴頭麵具微微側轉:“夫子不與我同去?”
夫子道,“你仙往,我先布置明日攻破汴京之事,自會前來。”
說書人麵具之下傳出一道聲音,“還望夫子不要失約。”
說罷,準身離去。
班超看著一人一猴離去的背影,“你就這般信他?還是存了想他去送死的心思,反正消息已經得到。”
烏丸又恢複了那副貴公子風度翩翩的氣質,“不全信,信與不信本在兩可之間。”
“至少現在,還未到取他性命的時候。”
夫子轉過身問班勝,“天王,你怎麼看?”
“你熟讀兵法,精通韜略,又多謀善斷。”
“汴京內有我兩位不孝弟子在,還有三真一門,長生天內有四位大宗師。”
“還有一位來曆蹊蹺,自稱是外鄉人的說書人,拋出的天大誘惑!”
“隻有四座飛升台,八方皆是豺狼,若是你是我,你會如何抉擇?”
這位身著麻衣,長相平凡普通的男子,沉思良久後,忽然抬首。
“亂局當用簡法。先減變數,再削枝葉”
夫子微微一笑,道:“你我倒是想的不謀而合,先除去一部分,棋盤上少一兵一卒,總是對我有利”
他自傲道,“畢竟現在場中……隻有我一個莊家。”
班超沒在說話,而是望向汴京方向,眼中憂色一閃而逝。
他對飛升之事興致索然,卻忍不住擔憂——明日城破之時,這滿城百姓該當如何?
微風拂過,軍帳外落葉紛飛。
不少赤目軍都是眼神製熱看著汴京城,這座天下首善巨富之地。
夫子卻抬頭看天,眼神癡迷,看著天空之中越發璀璨。
在雲層霞光之中豎起的四道天門!
~
說書人步出赤目軍大營後,肩頭金色小猴忽地開口,聲音蒼老嘶啞。
“你覺得那書院的夫子,可是信了你的話?”
小猴端坐肩頭,瞳孔中閃爍著人般的智慧之色。
戴著猴頭麵具的說書人輕笑一聲,與說書人之前與夫子對話的嗓音截然不同。
這位天下十宗的說書人,此時清脆如黃鸝般悅耳,如同年輕女子的聲音。
“管他信不信,飛升台竟會開得如此之快,實屬意料之外。”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小猴繼續以那蒼老之聲言道:
“那為何——你竟要將取寶之法坦誠相告?”
說書人笑容更甚,道:“自然是欲擒故縱,釣大魚……總要有些真餌!”
小猴道,“這夫子……不簡單啊,本以為是一個末法時代得道的螻蟻,倘若此人若是飛升此界,怕是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說書人點頭,“那當然,每一個從鯤虛飛升之人,都不是簡單之輩,都是……”
小猴突然打斷她,蒼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六千年了.我們困在此界整整六千年。”
它爪尖刺入說書人的衣衫,“若再不飛升,真靈遲早要被這方天地同化,徹底湮滅。”
天地之間又起變換,四座門戶似乎緩緩連通天地。
說書人麵具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更可怕的是.鯤虛消失萬古的真正的主人,似乎正在蘇醒。”
“這次飛升之後,靈氣潮汐必將席卷天地。那些沉睡的天選者們”
小猴聲音越來越低,“那些天選者,得天獨厚的鐘靈之輩,也將要從鯤虛中醒來。”
“你我這樣的罪徒,就真的永世不得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