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手中蒲扇驟然停住,蒼老的指節微微發白:“當年她參悟《七殺劍典》,修為已至大道金丹後期……恰逢宗主閉關,想走方寸山攔不住她。”】
【老人聲音愈發低沉:“如今她與幾個叛出各派的叛徒,組建了紅塵仙宗。”】
【紅塵仙宗?】
【你倒是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最令人心驚的是下一句:“而當今峰主.正是她同父同母的嫡親的妹妹。”】
【山間雲霧繚繞,仿佛也化不開這段糾纏了三百年的恩怨。】
【“自那場浩劫後,”年老摩挲著竹椅扶手,聲音沙啞,“小清峰三個字便從十八脈名錄中永遠抹去了。”】
【說到此處,老人神色忽然舒展:“但咱們現任峰主天縱奇才,三百年便證得金丹大道,硬是將小青峰三字重新刻回了宗門玉冊。”】
【“直到今年,峰主才第二次開山收徒。”】
【他抬頭望向峰頂,眼中泛起罕見的敬意,“隻是.”】
【老人便沒有再多說,你大約明白其意,一個有著如此過往的小青峰,峰主還是其嫡親妹妹。】
【方寸山對於小青峰的態度,自然不言而喻。】
【難怪以峰主有大道金丹的修為,卻沒有真正天資的弟子拜入。】
【你感受老人體內的衰敗氣息之中,似乎蟄伏著有一道淩冽血光煞氣,鬱結不化的劍意。】
【莫非和三百年前小青峰有關?當時老人就在現場親曆者。】
【這道劍意便是《七殺劍典》?這隻是你的推測。】
【你好奇問出一個問題,“紅塵仙宗是何地?怎麼從未聽說過。”】
【老人道,“你沒有聽說過自然正常,這雖是宗門,卻隻有寥寥數人,皆是此界修為站在頂峰幾人。”】
【“魔門、正派、外道皆有,都是大道金丹境界。”】
【“他們所求.”年老抬頭望天,枯瘦的手指了指,“唯"飛升"二字而,為,外界少有人知。”】
【“飛升?”你不自覺重複這個遙遠的詞彙。】
【山風驟急,吹的靈園內的大鬆樹簌簌作響。】
【自謝觀等人飛升之後,已過六千五百年,無人飛升此界。】
【當然,飛升二字離你還是太過於遙遠。】
【這是正道九門宗主才追求的境界。】
【可是曆來多少人,都未有求得飛升二字。】
【見老人神色諱莫如深,你識趣地不再追問,轉而請教起修行要訣。】
【年老也恢複原本模樣,將修行經驗娓娓道來。】
【日影西斜時,你辭彆老人。】
【你準備先去砍伐靈竹,完成今日任務。】
【迎著山風,你走在小青峰後山的路上,心靈澄淨。】
【方寸山內靈氣濃鬱成霧,經久不散,如薄紗般纏繞在翠竹之間,微風撲麵而來。】
【不知不覺間,原本已經將要突破的修為再進。】
【周身毛孔不自覺吞吐著天地精華,體內法力如春江破冰般奔湧起來。】
【你並未刻意壓製,任由修為如蛟龍吸水般吞噬四周靈氣。】
【霎時間,方圓一裡的靈霧形成漩渦,以你為中心瘋狂旋轉。】
【當最後一絲靈氣納入丹田,你周身氣勢陡然攀升——天門後期,水到渠成!】
【隨後《混元一氣真解》自行運轉,周身靜脈竅穴同時亮起玄奧光芒。】
【體內靈力如汞漿流淌,每一次循環都在經脈中留下晶瑩的靈紋。】
【天門之上便是龍庭境界,龍庭之上便是大道金丹。】
【原本的修為又再次封禁,回到塑體境界。】
【不過不再是“塑體”前期而是中期。】
【你笑了笑,是時候淺淺突破一下了。】
【你砍下十叢靈竹,便去往藏書閣。】
【藏書閣坐落於齊雲峰與龍首峰交界處的雲海之間,距小青峰有百裡之遙。】
【你沒有施展劍遁之術,隻以尋常禦空之法緩緩而行。】
【腳下雲濤翻湧,身旁不時有各峰弟子駕馭法寶掠過。你保持著塑體中期的遁速,任由山風拂動衣袍。】
【遠眺那座矗立在兩峰之間的九層樓閣,你摩挲著懷中的玉牌。】
【心中已有計較——這次定要尋幾部能配合《混元一氣真解》的上乘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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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峰後山,竹海如濤。
一簷茅廬靜臥於翠波深處,簷角懸著的青銅風鈴在暮色中輕響,驚起幾隻棲鳥。
一位身穿竹青羅衫的美婦人忽的抬首。
她腰間綴著的七枚古銅錢卻無風自動,叮咚作響。
素手按住躁動的銅錢,青絲掠過朱唇,“方才……似有天門境的氣息。”
她身前還有一位盤膝而坐的白衣女子,此時閉目養神。
膝上橫著一把長劍。
劍未出鞘,三丈內的竹葉卻齊齊斷作兩截。
女子睜眼的刹那,整片竹海的沙沙聲都為之一靜,那眼底流轉的,分明是萬千道生生滅滅的劍意。
山風驟急,吹得她束發的素綢獵獵作響。
白衣女子忽然輕笑出聲,笑聲卻比冰雪還有更冷:“如今這小青峰上不知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呢。”
美婦人終是化作一聲幽歎:“映雪,三百年了,你何苦”
白衣女子卻隻是搖頭。
“竹姨,不要再勸。”
“此仇不報,小青峰上下一千兩百三十四人,怨氣難平!”
“當年她留我性命,便是她此生最為後悔之事。”
她看著手中一本古樸泛黃的典籍,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七殺劍典》
“你修的,我為何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