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望去,他們的身影竟如透明般融入月色,唯有衣角偶爾流轉的靈光,才泄露出幾分蹤跡。
夜色中,慕容禾山略顯不安地環顧四周:“我們這般深夜擅闖小青峰地界怕是不妥。”
名叫朱兒的少女聞言翻了個嬌俏的白眼:“師兄,你可是方寸山弟子?”
“自然。”
“難道這小青峰不是方寸山?”
慕容禾山理所當然道,“小青峰當然屬於方寸山。”
“那不就得了,我們方寸山弟子,來方寸山怎麼了!”
慕容禾山還是臉色猶豫,仍不放心:“可若被小青峰的人察覺.”
“師兄,你放一萬個心吧。”
“小青峰的實力,這幾年各峰早將小青峰底細摸透了,除卻那位大道金丹的峰主此時閉關,餘下長老不過天門境,唯有一位行將就木的龍庭境界的長老。”
少女朱兒翻開手掌,有一隻焦枯的蟬蛻,通體布滿虛幻之色,入手溫熱。
“有師尊送我的蟬影帔,沒有龍庭境界的修為,難以看破的。”
少女朱兒道,“這可是上古真靈幼體,雖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蘇醒在小青峰內,斜月三心這等福地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孕育出靈胎真靈的先例。”
“可是若是讓它認其為主,可是相當於多了一名大道金丹境界之上的無上大宗師境界的護法,往後這四大部洲哪裡去不得。”
“這種誘惑,師兄你彆說你不心動,”
“若是讓其認主,你卡在大道胎境界的修為就會被其反哺,之後便大道有望。”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也算是我們的機緣。”
慕容禾山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份熾熱。
少女又反手拿出一個果子,輕輕咬了一口,靈動的眸子在月下閃著微光:“更何況今夜的小青峰,怕是要熱鬨得很呢。”
“哪有空管我們。”
兩人頂著月色一般的透明流紗,慢慢行走。
“師兄,你今日不是特意留了飛蟻氣息?快放出尋金鼠探路。”
她從腰間錦囊拈出一粒金燦燦的靈丹,在月光下晃了晃:“我可是把師尊珍藏的誘靈香都偷來了,今夜定要找到那隻幼蟲的藏身之處。”
慕容禾山從腰間禦獸袋中一拍,隻見一道烏光閃過。
一隻油光水滑的黑鼠倏地竄出,尖鼻不住抽動,眼珠在月光下泛著狡黠的精光。
他將白日收集的飛蟻屍骸置於鼠前,那黑鼠“吱”地人立而起,鼻翼急顫,然後貼著地嗅起來。
朱兒見此,笑嘻嘻道,“怪就怪,小青峰沒有識貨之人,我們白日說的那些話,真把他們唬住了。”
“我們說這紫金天角蟻,繁殖極快,他們竟然也是信了,這輩子算是有了。”
“這等強大上古真靈孕育子嗣,往往要耗費千年光陰,生育極難。”
慕容禾山倒是有些慚愧之色。
少女繼續道,“這些飛蟻還有之前的火蝗不過是被這紫金天角蟻的氣息沾染,便有了幾分奇異。”
兩道身影隨著尋金鼠在夜色中穿行,如同幽靈般掠過靈田。
那油亮的黑鼠時而駐足嗅聞,時而疾馳如電,帶著二人繞過護山大陣,鑽進左側山腰的洞窟群中。
月光在嶙峋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陰影,將他們的蹤跡掩得悄無聲息。
“奇怪.”,慕容禾山皺眉望著又一次鑽出空山洞的尋金鼠,“已經探查四處洞府,怎麼儘是空巢?”
朱兒卻不急不躁,指尖輕輕摩挲著岩壁:“師兄莫急。這等上古靈蟲若這般容易尋得,也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名聲了。”
“也就是這紫金天角蟻,乃是上古真空之中的異種,出生之時極其弱小,不像其它真靈出生之時便有龍庭境界,一旦成年就是大道金丹修為,不然我們也不用來了。”
“這天角蟻卻潛力無限,幼體雖然不強,卻成長起來是以真靈為食的存在。”
她望向遠處隱約可見的靈田輪廓,“兩百畝靈田獨獨此處遭災,那幼體定然就藏在.不遠,這地不大,今晚絕對能找到。”
朱兒指尖一搓,那支誘靈香無風自燃,一縷幽藍色的煙霧嫋嫋升起,在月色中彌漫開一股甜膩中帶著腥氣的異香。
又回去了兩個時辰。
一片竹林之中。
此刻,尋金鼠突然發出的“吱吱”聲,前爪瘋狂刨動某處地麵,漆黑的毛發根根豎起,下一刻竟化作一道殘影,瑟瑟發抖地竄回慕容禾山肩頭
“找到了——”
從地麵中滲出的那股凶蠻氣息,裹挾著古老而暴戾的威壓——絕不會錯,正是紫金天角蟻!
慕容禾山並指如劍,一道青光劃過,地麵被掀開,露出隱藏在地麵之下的幽深的洞穴。
一對泛著紫金色澤的複眼在黑暗裡明滅不定,如兩盞鬼火死死鎖住洞口二人。
朱兒正要祭出降靈幡,突然耳尖微動。
朱兒猛然回首,目光如電射向身後某處陰影。
“誰?”
慕容禾山反應極快,儲物袋青光一閃,兩隻水缸大小的白玉蜘蛛轟然落地。
雪白蛛腹鼓動間,漫天銀絲噴湧而出,瞬間織成天羅地網!
“唔!”
暗處傳來一聲悶哼。
隻見蛛網中漸漸顯出一道湖藍色身影,正是白日裡站在田埂小青峰一行人之中的商芳。
此刻被蘊含禁靈之力的蛛絲層層纏繞,連指尖都無法動彈。
商芳麵露無奈,原來她方才感知到真靈氣息時心緒波動,不慎泄露了蹤跡。
這少女的修為似乎比慕容禾山還有高深的多,神識這般敏銳。
朱兒見此,咬了咬牙道,“你跟了我們一路?”
“想不到,小青峰還是有聰明人。”
商芳苦笑著點了點頭,被人當場拿下,此事也難以辯解。
朱兒道,“既然你全聽見了,那就隻有先委屈你幾日了去草木堂了,待事情結束,再放你回小青峰。”
商芳臉色一慌,若是真被關進去草木堂,此事又涉及真靈幼體,怕是之後難以善了。
她連忙喊道,“周師兄,還請師兄搭救。”
朱兒和慕容禾山一愣,同時神識如潮水般掃過四周竹林。
月光下照在地麵洞穴,寂靜得可怕,唯有尋金鼠在慕容禾山肩上焦躁地抓撓。
周圍確實空無一人!
商芳隻得再喊了一聲,“師兄,在嗎?”
一道聲音不疾不徐傳來!
“在的。”
少女和慕容禾山,神色猛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