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皇後大道中,彙灃銀行總部大廈,董事會主席辦公室。
此刻,沈弼聽完手下的彙報之後,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他原以為,在麵對彙灃銀行的瘋狂打壓之後,林浩然會迅速開始反擊。
按道理,此刻林浩然要做的,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東亞銀行的客戶不斷流失,而是應該穩住客戶的信心,積極采取措施扭轉局勢。
至少,東亞銀行也得做出一些強硬的姿態來回應彙灃銀行的攻勢,給市場和客戶傳遞出一種不會輕易認輸的信號才對。
然而,手下彙報的情況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林浩然那邊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動作,東亞銀行依舊按部就班地運營著,沒有大規模的宣傳活動,沒有緊急召開的客戶說明會,更沒有對彙灃銀行發起任何形式的反擊。
反而在這關鍵的時候,居然主動將李富書等人退出東亞銀行的事情廣而告之。
這不是相當於給東亞銀行本就動蕩的局勢又添了一把火,讓外界對東亞銀行的未來更加看衰嗎?
沈弼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困惑與不解。
李富書等人可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他們在金融圈裡頗具影響力,與不少大客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李家,更是東亞銀行的創始家族,且創立至今,也一直是執掌家族,對東亞銀行的統治是非常穩固且深遠的。
要不然林浩然的強勢入主,估計東亞銀行的控股權會一直掌控在李家手中。
“這林浩然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沈弼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擊著桌麵。
彙灃銀行作為香江金融界的絕對統治者,擁有著非常強大的情報部門。
所以,關於東亞銀行今天以來所發生的一切,他都感到有些奇怪。
“約翰先生,置地集團等林浩然旗下的公司,還沒有與我們彙灃銀行對接關於資金轉移的事情嗎?”沈弼問起負責資金管理的董事會副主席包約翰。
“完全沒有,至今都沒有任何公司與我們商討此事!”包約翰搖頭說道。
從林浩然入主東亞銀行開始,他們早已經做好了林浩然旗下各公司的資金業務被轉移的準備。
對於此事,他們也沒打算搗亂,而是打算配合。
雖然一旦轉移,彙灃銀行的確是損失慘重,但是在這種情況,一旦他們以各種理由去阻撓,反倒會落下把柄,讓外界詬病彙灃銀行氣量狹小、仗勢欺人,影響銀行聲譽。
彙灃銀行為何能成為香江的金融界霸主?
靠的,就是他們一百多年以來打下來的良好口碑!
所以,此事對彙灃銀行而言,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大大方方接受,維持住那來之不易的聲譽,後續再從其他業務板塊把損失補回來。
可如今林浩然旗下公司毫無資金轉移跡象,這平靜表象下似有暗流湧動,讓沈弼心底的不安愈發濃重。
沈弼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思考著林浩然的所作所為,目的是什麼。
“約翰先生,你說林浩然這毫無動靜,會不會是在憋什麼大招?李富書等人退出,他不僅不藏著掖著,反而主動大肆宣揚,這背後肯定有我們還沒看透的深意!
如今,東亞銀行的股價,已經跌了好幾倍了,客戶們已經徹底對東亞銀行喪失了信心,這種情況,隻會加劇擠兌潮的發生,可他卻依舊穩坐釣魚台,甚至也沒有出麵的打算,難道他真有底牌能化解這場危機?”沈弼停下腳步,目光看向自己的老搭檔。
東亞銀行的一切表現,看似對彙灃銀行而言,都是一個好消息。
如今,東亞銀行再這麼發展下去,不出一個月,怕是就要被市場徹底邊緣化,淪為香江金融界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
對於東亞銀行,沈弼沒有想過它們發生擠兌潮之後,如同恒生銀行那般被彙灃銀行收購。
因為林浩然的資金實力有多雄厚,他是知道的。
拯救一家東亞銀行,對林浩然而言,難度並不大。
他這麼做,不過就是為了讓東亞銀行喪失掉整個香江的客戶罷了。
這樣一來,東亞銀行的口碑便會一落千丈,即便日後林浩然投入大量資金將其救活,想要重新贏回客戶的心,恢複往日的聲譽,也將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