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峰嗤笑道:“原以為皇甫庸是位謙謙君子,如今看來,亦不過厚顏無恥之人。”
柳若璽道:“四大世家隱居已久,地位與各門派相若,皇甫氏怎會甘為附庸?”
肖凝露歎道:“世家原本休戚與共,但如今皇甫氏彆有用心,姬氏也已死心塌地的為大荒墟效勞了。”
柳若璽道:“風雨欲來,夙沙和慕容中立之勢將破,貴府還宜早做打算。”
肖凝露苦笑道:“夫君與慕容厚德雖然態度曖昧,但世家子弟拜入同塵苑及澈羽島修行者為數不少,恐怕其他勢力已將我等站好隊了。”
柳若璽道:“即使如此,還有主動和被動的區彆。”
肖凝露心中糾結一陣,苦笑道:“此事請容再議,但不知澈羽島此來何事?”
萬裡峰道:“幾人來賀?”
肖凝露道:“是邱無浪、秦無涯長老,還有兩位隨侍弟子。”
萬裡峰道:“澈羽島想必沒有惡意,明日一見即可知曉,夫人不必擔心。”
柳若璽冥想一陣,突然問道:“不知大荒墟和姬氏可有人來?”
肖凝露道:“隻有姬盤現身,大荒墟並無來人。”
柳若璽道:“大荒墟自從付流雲執掌教務後,罔顧付翎協定的和平教義,欲公然與修真界為敵,此次壽宴正是其展示實力的良機,我等還需做好周全準備。”
肖凝露道:“柳峰主認為大荒墟會侵犯此地。”
柳若璽道:“有此可能,付、楊兩位魔頭目空一切,我等不得不防。”
肖凝露道:“壽宴時陣門雖開啟,但有眾多大能之士在此,大荒墟豈會沒有顧慮?”
柳若璽道:“大荒墟及幻夜宮連續不斷遣人窺探禁地,我猜測其私底下有暗通之嫌,若大荒墟真在此有內賊接應,我等如何應對?”
語驚四座,謝柏安眼皮跳了幾下道:“幻夜宮畢竟是正道,怎敢與修真公敵大荒墟狼狽為奸?”
柳若璽道:“事無絕對,隻希望猜測是錯的。”
萬裡峰道:“不管如何,我等做好相應準備總是沒錯。”
肖凝露道:“茲事體大,妾身這就去跟夫君商議,諸位今晚且安心休息,明日若真有事,還望諸位臂助。”
萬裡峰道:“本苑與貴府一舟同渡,有事自當效勞。”
肖凝露道個萬福匆匆離去,謝柏安道:“師妹之言是否有誇大之詞?”
柳若璽道:“隻是最壞的打算,小妹來到此地後心緒不寧,諸事隻怕不會順遂。”
萬裡峰道:“為兄這便給苑主傳訊彙報此事。”
花溪插口道:“明日即是秋鴻道友壽誕,縱使苑主前來也趕不及了,師姐乃苑中智囊,可有良策以對?”
柳若璽搖頭道:“此情此景已出我所料,隻能明日相機行事。”
看眾人憂心忡忡,柳若璽笑道:“諸位,夙沙世家的底蘊可不止表麵所見,如果這裡可任人來去,恐怕夙沙氏已不複存在了。”
眾人麵色稍霽,見深夜已臨,故各自回房安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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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高崖謂之啼烏內島,長年光幕籠罩,唯有一架精鐵鑄就的鐵索橋進入,美其名曰“翻雲梯”。
絡繹不絕的賓客穿過密林,就見一道巍巍鐵索橋平地而起,直插雲霄。
近百根鐵索從地底深處通往崖巔,鐵索尺許間即有銅環相箍,橋梁上嵌入堅韌的黃花梨木,兩側花枝藤蘿纏繞。
翻雲梯安如磐石,踏足其上如履平地。
雲梯儘頭是鐵樹林,百餘株鐵樹姿態各異,充當鉚釘將鐵索牢牢禁錮在崖邊。
穿過鐵樹林,一派翠湖清波柔滑,魚群爭食翻起碧浪,與蜿蜒回廊相映成趣。
雕鏤“紫氣東來”的牌坊後是寬闊的庭院,院中殿閣林立,草木葳蕤。
一柱一檻雍容奢華,一枝一葉清心逸塵。
小橋流水陶情適性,幽徑奇石靈秀暇遠。
庭院深處,織烏殿巍然矗立,繡闥雕甍,窮儘熒煌,殿宇四角翹立,仿佛展翅欲飛,其側瓊樓環繞,飛閣流丹。
吉時方至,鐘磬聲便響起,禮官邀請賓客入殿。
織烏殿內裝飾奢華,且極為寬敞,百餘賓客置身其中猶顯得空蕩蕩的。
一溜長桌蓋著紅布,盤中擺放的靈果隻有一種:靈桃。
靈桃是翠綠色的,綠煙彌漫,不是凡俗之物。
殿兩側剛坐下數十位錦衣玉服的男女,氣息深沉鋒芒畢露,俱是化嬰期修士。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高聲喧嘩。
夙沙秋鴻目光溫潤,穿著精美華袍獨坐大殿深處,其身後畫屏上鑲嵌著的“壽”字,赫然是用龍眼大小的明珠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