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而言——
那就是李世民和顧靖已經把他們打怕了!
哪怕受傷的並不是他們,但他們同樣也會害怕!
冠軍侯府之內。
顧靖仍是如同往常那般,正在查看著禦史台來自各地的彙報。
顧氏子弟仍是深入底層之中,從下而上的造成影響。
這和顧氏子弟的才能有關。
或許是曆史再次出現變化的關係,顧氏子弟們的才能顯然是再次經曆了削弱,不過卻也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對於現在的顧氏而言也已經足夠了。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顧靖的長子顧瑞便從外走了進來,整個人眉頭緊鎖,朝著顧靖深深一揖,恭聲道:“父親大人,孩兒有緊要事務稟報。”
“講來。”顧靖立時便聽出了顧瑞語氣中的凝重,直接擱下密信,目光投向了他。
“有人密奏司農寺丞韋思齊涉嫌受賄。”
顧瑞言罷,便將手中的密信躬身呈上。
聞言,顧靖眼神亦是微微一凝,立刻便接過了密信展閱。
至於這司農寺丞韋思齊乃是韋思謙的堂弟。
顧靖對這韋思謙也並不算陌生。
其性格極為剛直敢諫,也算是如今為數不多的諫臣之一,包括其家族同樣也是十分不凡。
按理而言不應該受此罪名。
但司農寺丞這個職位就是如此,其掌控著京城糧倉、皇室莊田。
這其中能夠涉及到的利益實在太大了,光憑著一人是很難不動心的。
“查一查。”
顧靖沒有任何的廢話,在看完密信之後直接輕飄飄的道了一句。
他自是不可能不管。
禦史台哪怕不能控製住整個大唐的所有官員,但至少在長安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是絕對不能出錯的。
這也是顧靖一向以來的態度。
至於是誰人舉報,顧靖則是完全都不在意。
整個京城風波稍起。
這韋氏乃是關隴八大姓之一,其家族與皇室聯姻密切,太宗時期的韋貴妃便是出自這家。
禦史台如今對其家中子弟出手自是會造成極大的動靜。
不僅僅是長孫無忌褚遂良,甚至就連李治都找到了顧靖,想要顧靖能夠手下留情。
“太傅,韋氏終是椒房之親,如此大動乾戈,恐傷國體。”
太極殿內,李治神色懇切地看著顧靖:“若其果有過犯,或可稍存體麵,矜全一二,罷其官職即可。”
“陛下開口,自是可免其罪。”
顧靖神色不變朝著李治拱手說道:“但陛下可否想過,此次寬恕之後,其他家族子弟日後若犯該當如何?”
“昔年太宗皇帝便曾說過。”
“吏治乃是國之根本,不可有秋毫之差。”
“臣”
還未等顧靖說完,李治便連忙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就當朕沒有說過。”
他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的心思。
在李世民的影響之下,李治對於顧氏同樣也十分尊崇。
並且他也明白。
如今他能夠完全當一個躺平皇帝,顧靖在這其中有著很大的功勞。
幫韋思謙開脫也隻是情麵罷了。
他可不在乎什麼韋氏。
“陛下聖明。”顧靖絲毫都不猶豫,立刻便收回了剛剛的話,朝著李治拱手一拜。
“對了,太傅可想過他日這司農寺丞該有何人所居?”
李治忽地便轉移了話題。
顧靖一向不摻和這些,如今自是也是直接搖了搖頭。
而李治也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在顧靖搖頭的刹那,便直接開口:“太傅以為,太子右衛率府錄事武三思如何?”
“朕看此人機靈,又是皇後族侄,可當信任。”
一瞬間,顧靖的眼神忽而就是一變。
武三思?
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權鬥高手,顧靖的思考模式向來都是標準的政客。
他不會去想原由隻看結果。
就比如當前這件事。
他並不在乎舉報此事之人是誰,隻需要通過最後得利者是誰,便能在心中做出足夠的分析判斷。
此刻,就是這樣!
如今大唐的太子乃是武則天長子李弘。
武則天在成為皇後之後,也並沒有要什麼權力,似乎是有些忌憚顧靖,其家族子弟們同樣也很收斂,多半都是在東宮之中做官。
而這武三思便是武氏之中如今在京中頗為有名的存在。
顧靖幾乎本能的便想到了這就是武則天的試探。
司農寺丞雖隻是個從六品小官。
但其可是正兒八經的實權官員,給個一般的正六品官都不換的那種。
這又如何不能當成試探呢?
雖然顧靖從未對武則天做過什麼,但他也從未徹底放下過一切戒備,無論對於任何人他都是如此。
隻要判斷了一個人的性格之後,他就不會輕易做出改變。
而武則天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權利欲極高之人。
從感業寺到後宮、再爬到昭儀、再從昭儀爬到皇後。
這一切都在說明著她的性格。
雖然在成為皇後之後便表現的很老實,但顧靖也不會對她的判斷有什麼改變。
短短瞬間,顧靖立刻便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他朝著李治拱了拱手道:“陛下,司農寺丞掌控太倉,乃京城所重,臣意將其交給家族子弟”
李治不是覺著武三思值得信任嘛!
那就抬出一個更值得信任的!
果然,顧靖還未等說完,李治的眼神便是一亮,絲毫都不猶豫立刻就點了點頭:“那便聽太傅所言。”
顧靖微微笑了笑,旋即再道:“至於率府錄事.臣也聞其聰慧,極善交流,倒是有一職可用,且也頗為關鍵。”
李治就連問什麼職位的心思都沒有,直接便擺了擺手:“皆聽太傅的便是。”
他現在是真的愈發擺爛了。
李治的性格本就是如此,雖然也有些許進取之心也有著一點皇帝的權謀,但在絕對信任的人麵前,他並不需要這些。
“謝陛下。”
顧靖笑了笑,再次朝著李治一拜後,旋即便走了出去。
次日,立政殿。
“姑母,您救救侄兒啊!”
“太傅他竟然要將侄兒派去西域與列國交流,侄兒舍不得您啊!”
武三思跪在武則天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
雖然西域如今早已暢通無阻。
但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而言仍是偏遠之地,跑到那邊去當官簡直是和流放沒什麼區彆了。
武則天此時同樣也是滿臉陰沉。
顧靖猜的沒錯。
這確實是她的一次試探,目的也是有著借助顧氏的威名,讓武氏之人插手一下實權。
沒辦法,她不敢太過於大張旗鼓。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都還在世,雖然如今沒表現出什麼,但以他們的關係而言,隻要她想插手兩人就一定會出手。
這裡麵是有著仇恨在的。
同樣還有著顧氏。
所以武則天才找了個不大的官職想要插手一下實權,慢慢積累。
卻沒料到,如此小心翼翼的試探竟然都被殺回來了。
甚至還要直接斷她一臂。
將她最為看重的侄子外派出去。
雖然在名義之上也算是升官,但無論是怎麼看對於她而言都算是虧了。
這算什麼?
顧氏的警告?
警告她做皇後就好好做皇後,不要去插手朝堂上的權利?
憤怒!
一股無名火從心中漸漸升了上來。
她感受到了顧靖的警告,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而氣憤。
太狠了!
從古至今,哪裡有皇後家族之人一點實權都不能沾染的?
雖然武則天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她想要去掌控權利,並且欲望也正在隨著自己的地位而漸漸變大。
無數的思緒不斷從腦海之中湧上來,這讓她的表情可謂是愈發陰沉。
“姑母~~~”
一旁,武三思仍舊是在不斷懇求著。
但武則天卻是越聽越煩躁。
怎麼救他?
這在名義之上可是升官,本就是她與李治提的,而且這還是顧靖親自點名的。
她又能如何?
與顧靖去鬥?
武則天雖然十分相信自己的能力,但說實話她仍是沒有這個膽子。
不僅僅是因為顧氏的身份,李治也和她說過李世民留給顧靖的聖旨,隻要有那東西顧靖甚至都有能力去針對皇帝,更彆說她一個皇後了!
聽著那陣陣的哭聲,武則天心中是愈發煩躁。
殿中沉寂片刻,她忽地一掌拍在案上,鳳目含威,緊緊逼視著武三思,叱道:“嚎泣何用!”
“太傅既已裁斷,爾當凜遵。”
“此去,正可砥礪爾之心誌!”
聞言,武三思整個人瞬間愣住,抬頭看著武則天那滿是怒意的表情,很想說些什麼但又根本不敢說出口。
隻覺著平日裡寵愛自己的這個姑母有些陌生。
他又豈能明白,武則天連對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更彆說他這個侄子了。
武則天不可能因為他跟顧氏起衝突。
對於武則天而言。
既然試探已經失敗了,那便老老實實的即可,在沒有看到任何的機會之前,她是不可能做出冒險之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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