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內的敲擊不絕於耳。
“守靜,讓鬼兵代替!!”餘化臉色凝重,一把抓住守靜的肩膀,後者趕忙引導鬼兵抬棺。
守靜取出殷郊的大商法印,示意鬼兵自行填補空缺。
砰。
也就在短短片刻,又一具僧人的屍體摔倒在地。
依舊是枯槁乾癟的死狀。
守靜非但不兔死狐悲,反而眼底流露出喜色,因為他意識到申公豹就藏身於幾名同道間。
“無論申公豹是不是邪祟,必然不清楚何為業火。”
“我們跟隨師尊修行百年,早已經把業火煉入陰氣內,一旦催動就會助漲火勢的威力。”
守靜裝作悲傷的為屍體超度誦經。
“申公豹吃完所有苦行僧,最終一定會輪到老衲,老衲便要以身為牢令他魂飛魄散!!”
餘化的血刀在鞘中嗡鳴,瞥了一眼守靜,隻感覺後者已經瘋癲,便徹底絕了與闡教相爭的念頭。
三千餘名鬼兵完全成為替罪羔羊,幾米就得換上一批。
殷郊眼珠子亂轉,顯然也在找尋申公豹的蹤跡,同時一道道裂縫布滿全身,全靠著怨氣勉強保留生機,關節已經不堪重負。
原本凡俗隻需一刻鐘就能走完的街道,結果硬是拖延大半個時辰,所過之處滿地的屍體。
餘化偶爾關注五光廟修士,發現五光廟修士隻剩三人。
“搞什麼鬼?”
守靜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雙眼布滿血絲,隨著又一名僧人倒地不起,竟然反常的露出笑意。
餘化不寒而栗,相比之下處處戒備的闡教正常得多。
“餘師兄,前麵就是三霄娘娘所在的府邸!”
在犧牲七八百人後,黑棺順利帶來到員外家門前,府邸內外張燈結彩,紅綢高掛。
簷下懸著兩排慘白的燈籠,燭火幽幽,照得石獅麵容扭曲。
“迎姑爺咯!!!”
淒厲的呼喊傳來,朱漆大門敞開。
門楣上貼著的“囍“字用白紙剪成,在風中簌簌抖動。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數十名紙紮的迎親仆役走出,他們慘白的臉頰塗著兩團猩紅。
奏出的喜樂調怪異,時而歡快,時而淒厲,如同百鬼夜哭。
兩教修士都沒有輕舉妄動,特彆是截教,餘化已經得到師尊一氣仙的許諾會親自前來。
可以的話,餘化都沒打算踏足府邸。
唯獨守靜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後一名僧人,同門師弟眉宇間滿是驚恐,試圖與守靜求助,結果大師兄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隨著陰氣陽火黯淡,僧人跌坐在地。
餘化見狀欲言又止,不等開口僧人已經生機斷絕。
守靜迫不及待的上前查看,確認無誤後,頭頂的戒疤有煙塵四溢,業火點燃每一寸血肉。
他能感覺到申公豹就藏在五臟六腑。
申公豹必死無疑,還得經受業火焚燒的折磨!!
守靜甚至沒有關注周遭的情況,道心已經處於崩潰,嘴裡不禁發出咯咯咯的怪笑。
“吉時已到!!”
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府邸深處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形佝僂的媒妁緩緩走出。
媒妁穿著一身大紅嫁衣,脖頸卻細如拳頭,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死死勒緊,喉管都已經變形。
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親眷們遠道而來,甚是辛苦。”
“員外為你們準備了上座,還請暫且入席等待,明日一早便是大小姐雲霄的節慶之時。”
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府邸亮起無數紅燈籠,庭院照得一片血紅,裡麵擺滿酒席,菜肴卻令人毛骨悚然。
腐爛的魚頭、發黴的糕點、爬滿蛆蟲的肉塊……
眾修士回頭一望,街道上有密密麻麻的民眾在逼近,一個個都肩挑扁擔裝著喜慶的賀禮。
鬼兵分散在各處,首先接觸到民眾。
剛剛還尋常無比的民眾,毫無征兆的一把折斷鬼兵肢體,在敲鑼打鼓中把屍體瓜分乾淨。
使得賀禮又多出幾塊鮮紅的臟器。
眾人意識到,留在門外死路一條。
截教修士率先踏入府邸,仆役引導他們就坐,媒妁又在麵對兩教真傳時高聲呼喚道。
“蓬萊島一氣觀,餘化共襄冥喜!”
“乾元山金光洞,哪吒共襄冥喜!”
“玉泉山金霞洞,楊戩共襄冥喜!”
………
眾人一一落座,直至輪到守靜。
“昆侖山玉虛宮,申公豹共襄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