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道人站在九曲鎮的城門口,陰冷的霧氣在腳下翻湧,鎮內鎮外仿佛被無形的界限分割。
鎮外隻是陰氣濃鬱,鎮內的溫度已經下降到冰點。
還能看到水汽凝成細小的露珠,掛在斑駁的城磚上。
燃燈道人寒意內斂,再次恢複成竹在胸的模樣,麵朝著九曲鎮,卻沒有踏足其中的意思。
“馬善,給你半個時辰,把申公豹帶來見我。”
燃燈道人語氣溫和,就像申公豹是老友一般。
琉璃燈火光搖曳,顯然馬善對於如今的燃燈道人無比恐懼,沉默許久才疙疙瘩瘩的說道。
“燃…燃燈老師!隨侍七仙降臨九曲黃河陣後,弟…弟子已經無法感知到申公豹的位置,隻知在城南半個時辰不一定夠。”
“貧道自然清楚。”
燃燈道人掃過一片混亂的九曲鎮。
隨侍七仙遊走在街道巷弄,每經過一處,民眾便如同麥浪般跪伏在地,接受著仙人的同化。
烏雲仙站在城中央發出的呢喃自語,布滿魚鱗的皮膚滲出粘液,引得民眾齊齊叩首。
袖口一甩,粘液滴落在民眾的頭頂。
民眾愈發非人,此起彼伏全是咕嚕咕嚕的聲響,似乎正在適應著魚類的呼吸方式。
虯首仙盤踞在東街,青毛獅鬃間的人頭不斷念誦截教經文。
經文回蕩開來,民眾臉龐不斷有裂縫蔓延,最終七竅錯位移動,行路姿勢也變得異常古怪。
嗡~~
靈牙仙的象鼻卷過西街,噴出的水霧帶著檀香。
民眾四肢膨脹,皮膚泛起象牙般的慘白,脊椎彎曲成詭異的弧度,體積一個個來到兩米。
隨侍七仙舉動各異,但目的隻有一個。
讓九曲黃河陣易主!!!
要知道,九曲黃河陣不單單是法陣,還融入三霄娘娘的道場,萬千民眾皆是道場衍生。
如今九曲鎮逐漸覆蓋著一層珊瑚,空氣越來越潮濕。
隨侍七仙接管九曲黃河陣是遲早的。
隻為迎接通天教主降臨。
“馬善。”
“弟…弟子在。”
燃燈道人嘴角上揚,露出森白的牙齒,“二十四諸天乃是足以讓道場脫胎換骨的仙庭,一旦煉成,道場便能自成一體。”
馬善嚇得琉璃燈都在發顫,從未見過如此癲狂的燃燈道人。
“唯有通天教主降臨,才能促成二十四諸天的煉製,再也找不到比現在更加恰當的時機。”
“弟子一定把…申公豹找出來!!!”
燃燈道人眯起眼睛,“申公豹藏不了太久的,九曲黃河陣正在淪為通天教主的道場。”
“馬善你瞧。”
說話間,他把琉璃燈伸進九曲鎮的範圍內。
琉璃燈剛一探入,燈芯便劇烈扭曲起來。
“啊啊啊啊!!!”
馬善的慘叫撕心裂肺,火焰中浮現千百張痛苦的人臉,可見鎮內無形中的侵蝕有多恐怖。
就連燃燈道人都無法避免,手臂皮膚變得褶皺。
一點點細密的鱗甲蔓延。
燃燈道人嘴裡吐出幾句怪異的經文,隨即淡淡的業火籠罩皮膚,異樣才戛然而止。
他沒有收回琉璃燈,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意外。
“咦,申公豹來了。”
話音剛落,城內一間平房內傳來悶響,腐爛不堪的土狗屍體突然炸開,鬼影一閃而過。
鬼影懸在屋簷頂端,與燃燈道人相隔甚遠的對視。
燃燈道人有些意外,仔細回憶教導闡教二代弟子的經曆,印象中的申公豹哪有如此膽氣。
“倒是主動現身,貧道十分好奇你把定海珠藏在哪裡,沒關係的,必定逃不出九曲黃河陣。”
馬善已經按耐不住,一張張麵孔鑽出琉璃燈,表情滿是怨毒的望著申公豹,自從與後者接觸以來,運道似乎就沒有好過。
“弟子這就把申公豹的魂魄掠來!!!”
馬善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周遭陰氣升騰,空氣因為高溫而扭曲。
“馬善,你連續重塑肉身,修為大打折扣,半個時辰或許有點緊張,你可以與截教仙人配合。”
“不會的,弟子隻要出手,申公豹毫無招架之力。”
馬善脫離琉璃燈,勉強化作人形,不過血肉呈現燃燒狀,如同正在遭受著走火入魔。
“燃燈老師有所不知,申公豹不知用得什麼取巧手段,憑借合體境便成就鬼仙之體,終究還是一介凡俗,而鬼仙……”
馬善收斂業火,一字一句的說道:“鬼仙又是最低劣的下乘仙,也就比散仙強上一籌。”
“帶申公豹來見我。”
“隨侍七仙在傳道授業,繞開他們就能相安無事。”
轟!
馬善化作火光沒入九曲鎮,嘴裡念叨著申公豹的名字。
………
楊合目睹馬善而來,陰氣源源不斷湧入體內,短短片刻,表麵已經看不出任何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