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合溝通血肉道觀,能清晰感受到洞天之物傳來的渴望,想吞掉凡人臆想出的亭台樓閣。
餓!
餓啊!!
與血肉道觀麵對屍體的反應不同,竟然要強烈數百倍。
要不是有楊合阻攔,血肉道觀已經把根須延伸出去,附近的街區就有一間茶樓能成為食物。
餓啊啊!!!
血肉道觀發出低吼,也是首次有失控的跡象。
楊合臉色變得凝重,靈視有著些許悸動,仙神的目光紛紛投向血肉道觀,隱隱夾雜一絲貪婪。
貪婪?
是因為五色神光?還是因為血肉道觀?
楊合隻知自己恐怕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怎麼說呢,就是一隻混在狼群裡的綿羊。
與此同時,陸壓道人得知楊合身處界牌關。
楊合收到陸壓道人急切的傳念。
‘道友,儘快離開界牌關,此處乃是通天教主布置的誅仙陣,法陣即將生出劇變,非仙人十死無生,如今尚有一線生機。’
陸壓道人以為楊合誤入界牌關,太過低估後者的作死程度。
“多謝道兄。”
一旦放棄誅仙陣,代表著無法染指封神演義最後的典故萬仙陣,此處可是他成仙的契機。
主世界已經找尋到萬仙陣的典故碎片,隻是還差部分。
楊合神識再次溝通青牛首,提出的需求依舊是自保。
青牛首咧開嘴巴,“界牌關的假仙正在一一蘇醒,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隻剩兩日。”
“就在城西的巳鯽街,有一間賭坊有著你需要的東西。”
楊合眯起眼睛,青牛首似乎在刻意引導自己的行徑,背後是不是太上老君不得而知。
“媽的。”
他愈發覺得處境危險,是人是鬼都把自己當作豬仔。
準備養肥再殺。
陸壓道人見到楊合沒有反應,再次傳念,“我可以送你離開誅仙陣,如今大部分仙神都在界牌關,外界反而適合你閉關。”
“陸壓前輩,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你說。”
陸壓道人生出不妙,隨即楊合傳念道:“能不能出手助我五次,我準備填飽肚子再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
陸壓道人暗罵幾聲,察覺到楊合言語的瘋狂。
有病吧。
誅仙陣不止是幾十名真仙,還有臆想出的諸多假仙,哪裡輪到你一個渡劫境胡作非為?
陸壓道人不打算理會楊合,又忍不住心癢癢。
先前楊合在九曲黃河陣的表現實在太驚人,簡直是受到天道的鐘愛,氣運恐怖至極。
三霄娘娘莫名其妙傾心於楊合;把楊合當作爐鼎的孔宣離奇暴斃而亡;後續又借助孔宣骨肉掌握五色神光;法陣一破,楊合獲得先天至寶混元金鬥。
陸壓道人從頭到尾目睹,感覺楊合怎麼作都不會死。
一路走狗屎運,想害他的被坑死,若非燃燈道人出手,二十四諸天估計也是楊合的。
陸壓道人不禁毛骨悚然,如果不答應楊合的話。
他會不會被吸走氣運,在誅仙陣倒黴到身死道消?
陸壓道人鬼使神差的傳念給楊合,“我可以答應你,不過…隻有三次出手,而且不能用於對付兩教仙人,貧道不想得罪。”
“行!”
陸壓道人有些後悔,又有些躍躍欲試。
他很是好奇,燃燈道人麵對楊合邪門的氣運能不能例外,按理說,一個接近準聖的仙人,不應該在渡劫境麵前吃癟才對。
陸壓道人不再客套,“楊合你彆張揚,三次出手的機會夠你撐過半個月,到時說不定有轉機。”
“哦。”
楊合揉揉刺痛的太陽穴,青牛首的代價已經接踵而至,天劫氣息突然開始侵蝕魂魄。
並且還間接性的影響到屍輪小世界。
小世界中草木枯萎,群山冒出漆黑的濃水。
“阿哥,你是不是得病了?”
碧霄略顯緊張,四周牆壁浮現出血管紋路,夾帶點點屍斑,門窗皆有密密麻麻的尖牙利齒長出。
“碧霄,彆怕。”
楊合輕撫碧霄的發絲,注意到天劫作用於魂魄時的區彆,竟然會連帶著影響血肉道觀。
他把青牛首扔到祭台上,俯身湊近碧霄耳邊。
“碧霄,你看阿哥給你變個戲法。”
低調?
不存在的。
我既然已經是誅仙陣裡最弱勢的一方,隻有表現的強勢,才能讓彆人投鼠忌器。
楊合掌心貼在道觀主梁上,陰氣順著木質紋理蔓延,整座血肉道觀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地基處傳來哢嚓哢嚓的斷裂聲。
噗。
四根粗壯的肢體從牆角破土而出,表麵覆蓋著鱗甲,同時屋簷扭曲變形,化作猙獰的獸首,門窗合並成一張血盆大口。
轉眼間,道觀竟變成了一隻匍匐的龐然巨物!
“走,吃飯去。”
楊合心念一動,血肉道觀邁開四肢,朝著茶樓爬去,每走一步,地麵便凹陷出深深的爪印。
街道巷弄已經很少見到民眾的身影。
屋內能看到凡人跪在裡麵供奉仙神,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血肉道觀鬨出動靜不小,整個界牌關都能察覺,所有仙人冷眼旁觀,除去陸壓道人以外。
“膽子真肥,你以為聖人布置的誅仙陣是乾元山啊!!”
咚咚咚。
陸壓道人的平房就在同一片城區,親眼目睹血肉道觀邁著大步經過,屍臭撲麵而來。
覬覦的目光越來越多,在場的仙人有不少是散修。
他們哪怕成仙,道場也不過千丈,洞天之物普遍是上乘靈寶湊合,哪裡見過活著的洞天之物。
要不是忌憚誅仙陣,肯定會有人出手搶奪。
陸壓道人一掃血肉道觀,在碧霄的身上停留幾息,“渡天劫就好好去閉關,帶著你的小媳婦到深山老林一鑽多舒服。”
“跑來聖人的眼皮底下成仙得道,還外露洞天之物。”
“你是在嘲諷那些仙路斷絕的散修嗎?光靠小媳婦,過段時日怕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咚。
血肉道觀坐落在街角,大門朝著茶樓敞開。
茶樓的裝飾華而不實,能看出完全是臆想而出,裡麵有著十幾名正在品茶的凡人。
凡人端坐在雕花木椅上,姿態僵硬如提線木偶。
他們的額頭都生長著一株翠綠的茶樹幼苗,枝葉間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香味彌漫開來。
每當有人飲茶,額頭的茶樹就會生長一寸。
有個婦人的茶樹足足有三尺高,細碎的茶花在發髻間綻放,花瓣上還沾著黏稠的腦漿。
如此詭異的場麵,在界牌關完全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