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傾立馬挑眉勾起半邊嘴角，指尖擦著她耳垂掠過，拈下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亮片。
張靜儀呼吸驟停半拍，旋即抬腳踩在他皮鞋上。
劇本裡沒這個動作，但她覺得朱韻乾得出來。
江傾眼尾一挑，垂落的睫毛在冷光燈下拓出鋒利陰影。
張靜儀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擦過耳垂的溫度，如同淬火刀刃掠過冰麵，激起她後頸一陣戰栗。
兩人視線在空中絞緊，江傾瞳孔微微一縮，將方才的戲謔儘數吞沒。
張靜儀眸子不受控地震顫，如同暴風雨前被磁場擾動的指南針。
“江老師下頜再壓低三度！”
攝影助理舉著測光表衝過來。
凝固的時空驟然龜裂，江傾瞬間斂去所有情緒。
張靜儀急促吸氣時，覺得中央空調的冷氣不知何時變成了滾燙的熔岩。
兩人的眼眸中互相倒映著彼此。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天……”
圍觀的場務小姑娘死死捂住嘴，臉頰憋的通紅。
燈光師忘記調整柔光罩，任由強光將兩人輪廓鍍成燙金的剪影。
化妝師抖著睫毛刷喃喃自語。
“這哪是定妝照拍攝，根本就是多巴胺核爆現場嘛。”
一旁的數十名工作人員集體化身磕學家，紛紛露出姨母笑。
這化學反應簡直絕了啊！
“收工後能不能把花絮錄像拷貝給我？”
執行導演抓著對講機的手青筋暴起，麵色興奮。
“我要剪進預告特輯，這氛圍感絕對能讓觀眾們狠狠期待一把！”
午間休息時，張靜儀抱著盒飯蹭到染發台前。
江傾正在看陳鐸拍的試妝花絮，金色發絲自棒球帽垂落至額前。
她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地感歎。
“李峋從書裡爬出來也就這樣了吧？”
“像不良少年？”
江傾把手機轉向她。
屏幕裡的金發男生眼神桀驁，麵部輪廓被黑色高領毛衣襯得愈發淩厲。
張靜儀搖頭，筷子尖在西蘭花上戳出小洞。
“是看著就想讓人押你去教務處的好學生。”
江傾眼神一動，突然傾身靠近，她在他虹膜裡看見自己驟然放大的倒影。
“那朱韻同學。”
他壓低嗓音念台詞。
“要不要檢查下壞學生的作業？”
女孩整個人愣住，就這麼呆呆地看他。
“咳……”
猛地回過神，她乾咳了聲。
“那什麼，吃飯！對，吃飯！”
趕緊低頭猛扒盒飯。
“嗯，吃飯。”
江傾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笑著拿起盒飯。
幾分鐘後，芳芳的咳嗽聲從身後傳來時，張靜儀才發現自己把盒飯裡的胡蘿卜全挑到了江傾碗裡。
他麵不改色地夾起一塊放進嘴裡。
“下次可以直接說討厭胡蘿卜。”
“哦~知道了。”
女孩旁若無事地點點頭，然後飛速起身走開。
自己今天是咋了？
哪怕金發是很帥很反差，也不用這麼花癡吧？
下午三點十七分，開始進行最後一套造型拍攝。
江傾扯鬆領口走向布景時，現場突然響起零星抽氣聲。
張靜儀轉頭看見逆光而來的身影，握著道具書的手指驀地收緊。
一頭金發的江傾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西裝，本該扣緊的領口隨意敞著，透著股肆意妄為的痞氣，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節拍上。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江傾，跟以往的他很不一樣。
“燈光再壓暗十度！”
攝影指導激動得揮動測光表。
“江老師站靜儀後麵，對！手指捏她下巴！”
江傾體溫透過手指傳來時，張靜儀突然想起裡這段的描寫。
她本能地後仰，後腦勺撞進他掌心。
原著描寫在此刻具象化為滾燙觸感，他帶著戲謔的低語擦過耳畔。
“朱同學在害怕？”
“是李峋太凶了。”
她出聲反擊，發現這個角度裡，他的眼睛像是琥珀，很好看。
快門聲響成連奏，幾個場務小姑娘捂著嘴直跺腳。
當江傾按照劇情把鋼筆插進她襯衫口袋時，張靜儀突然即興加了句台詞。
“下次教你寫正確的情書格式。”
現場瞬間笑倒一片，江傾挑眉接住戲。
“朱韻同學很有經驗？”
“也就還行吧。”
女孩雙手環胸，神色傲嬌。
四目相對，兩人對峙片刻，然後同時笑出聲。
收工時夕陽正好，江傾倚著化妝台等著張靜儀卸妝。
她拋來罐冰可樂，他隨手接住。
“江博士。”
她歪頭打量他金色的發梢。
“感覺走在大街上會引起圍觀的樣子。”
江傾拉開易拉罐，氣泡聲炸開在漸暗的攝影棚裡。
“沒這麼誇張。”
他仰頭喝了兩口。
“不過.”
張靜儀等了三拍心跳也沒等到下半句，正要追問時陳鐸舉著手機跑進來。
“江總！雷總問您明天去不去小米新品發布會現場玩玩。”
她的手機在同一刻響起，經紀人發來二十條語音方陣。
當兩人各自回消息時，誰都沒注意到窗外掠過的晚霞，像極了演唱會那晚的金陵暮色。
“我好了，晚上想吃點什麼？”
拒絕雷軍的邀請後，江傾看向眼前的女孩。
“當然是……”
張靜儀故意拖長尾音。
“大餐！”
江傾一愣，旋即在她得逞的笑容中揚起唇角。
“嗯，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