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忙著烤串的老板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
江傾勾了勾唇，屈膝坐在矮板凳上，正用紙巾擦著油汪汪的桌麵。
“說好的米其林大餐呢？”
張靜儀單手撐著下巴，一臉失望地搖頭。
“江總這麼大家業，請我吃飯就財政赤字了？”
這話說得好像先前那個吵著要擼串的人不是她。
烤架騰起的煙霧裡，江傾指著桌麵。
“這難道還不夠大餐？”
指尖在油乎乎地菜單上劃拉。
“波士頓龍蝦還是澳洲和牛？”
張靜儀拍開他裝模作樣的手。
“再來十串羊肉兩瓶冰可樂！”
說完自己笑出聲，然後從口袋摸出手機對他晃了晃。
“剛刷到有人說咱倆在吃法餐，笑死。”
手機屏上是剛出爐的營銷號爆料，配圖赫然是他們下午拍攝時的借位錯影。
江傾瞥見“頂級日料私會”的標題，嘴角抽了抽。
“這圖P技術太差了。”
“重點是這個！”
張靜儀點開熱評第一，頂著“命韻峋環今天官宣了嗎”ID的網友評價道：“金毛敗犬和炸毛公主絕配！”
她故意用劇本裡朱韻的口氣念。
“李峋同學對此有何評價？”
江傾把剛上的烤饅頭片翻了個麵。
“建議他重修【概率論與數理統計】。”
蜂蜜焦香漫開，他忽然抬眼。
“不過這個炸毛公主的形容倒是貼切。”
塑料棚灌進一陣夜風，張靜儀按住亂飛的發絲瞪他。
“金毛敗犬我也覺得很貼切！”
她眼珠一轉，突然掩嘴壓低聲音。
“聽說你和孟子藝學姐的藝見傾心超話”
“吃茄子，聞起來很香。”
江傾戳開綿軟的茄肉，蒜蓉香氣截斷話頭。
“彆光顧著說話。”
隔壁幾個中年男子喝到興起開始劃拳，張靜儀趁機把凳子挪近半尺。
“那江周漁火……”
江傾把冰鎮可樂推過去。
“邊吃邊喝，彆噎著。”
見女孩還要開口，他用竹簽串起烤香菇。
“嘗嘗這個，比米其林主廚做的差0.5分。”
張靜儀就著他的手咬下香菇，燙得直吐舌頭。
“所以差在哪？”
“差在.”
江傾用紙巾擦掉她嘴角的醬汁。
“沒開在陸家嘴。”
女孩噗嗤一下笑出聲。
那確實！
這時，老板踩著人字拖過來將剩下的串給他們放下。
江傾摸出手機付款，收款提示音格外清晰。
“微信到賬——八！十！元！”
張靜儀笑得捂肚子。
“百億總裁的深夜消費記錄太震撼了。”
她舉起手機朝向江傾。
“看這個投票！62%網友賭我們拍吻戲會NG二十次以上。”
江傾壓著帽簷湊近屏幕。
“剩下38%呢？”
“賭你耳朵會紅！”
張靜儀突然伸手捏他耳垂，被江傾偏頭躲過。
她得逞地晃著手機。
“現在知道什麼叫大數據預測了吧？”
江傾莞爾一笑，抓起羊肉串咬了一大口。
燒烤結束時，江傾拎起她落在凳上的防曬衣起身。
“28號劇本圍讀，可以早一天過來。”
“怎麼，江總要儘地主之誼？”
張靜儀率先離開攤位，倒退著踩他的影子。
“廬陽我還真沒好好逛過。”
她表情透著期待。
應校方主動邀請，打火機拍攝地已經從魔都理工改為中科大。
江傾懷疑他們是想讓自己順帶補落下的公開課，還能作為活廣告吸引更多未來新生。
“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打了個啞謎。
“好啊，未知的事總是令人充滿期待。”
女孩歪頭，笑得爛漫。
“嗯。”
江傾注視著她，輕輕點頭。
路燈下，那雙眼睛微微眯起，眼仁亮晶晶的，如一彎弦月。
跟初見時一般無二。
“你在看什麼？”
張靜儀好奇發問。
“在看星星迷路時撞進人間的模樣。”
女孩腳步一頓，抬眼看他。
四目相對，夜色突然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