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確認一點,我所說的AI生成電影,一定會實現,快的話三年內或許我們就能見到。”
江傾開口便是王炸,引起現場一片嘩然。
媒體記者們的表情都變得興奮起來,預感到今天可能會有重大收獲,扛著長槍短炮奮力的往前湊。
“麵對AI浪潮,電影人需要以創意為本、技術為翼。”
江傾看著現場反應絲毫不以為意,不緊不慢地的聲音繼續響起。
“AI或許能批量生產合格的類型片,但其永遠學不會的是,如何把鏡頭對準時代洪流中那些未被算法標注的角落。”
“當技術能生成一切畫麵時,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用尋找的方式去處理故事。”
他的話令現場逐漸安靜下來,張靜儀側臉盯著身旁的男生,身體逐漸放鬆,眼睛卻越來越亮。
之前是在屏幕裡,現在江傾就在她身旁,感受完全不一樣。
“當電影從拍變成算,從創作變成調用數據庫,技術狂歡背後,我們或許該警惕,當AI包攬了80%的中低端創作,剩下的20%人類創造力還能否撐起藝術的靈魂?”
江傾的話令現場一陣沉默,許多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AI對電影工業的作用確實令人驚歎,按照我們無問做的模擬實驗,它能用5分鐘完成對20萬至50萬字劇本的評估,替代編劇3天的工作量。”
“還能自動生成人物畫像、設計海報,甚至會在短時間內從工具躍升為創作夥伴。”
“但這種效率至上的邏輯,恰恰暴露了當前AI+電影的最大悖論,技術越發達,創作越容易陷入精致的平庸。”
“機器生成的創意看似豐富,實則是對人類既有作品的排列組合。”
“當創作者依賴AI提供靈感快餐,那些需要直麵痛苦、孤獨與困惑的深刻表達,反而成了稀缺品。”
“電影史上每一次技術革命,都伴隨著藝術本體的堅守與調適。”
說到此處,江傾聲音一頓,麵對正對著自己的數十個鏡頭神色變得鄭重。
“從無聲到有聲,從黑白到彩色,技術始終是手段而非目的。”
“但當有一天AI電影堆砌華麗畫風時,觀眾記住的或許隻是特效,而非故事本身的溫度。”
“而且值得警惕的是,AI可能會製造一場創作平權的幻覺。”
“技術降低門檻固然能讓更多人參與電影創作,但若將人人可拍電影等同於人人都是藝術家,無異於混淆了工具與藝術的本質區彆。”
“電影等藝術形式的一個重要價值恰恰在於創作者對世界的獨特觀察與思考,這種能力無法通過數據訓練獲得。”
“因為電影的靈魂,從來不在數據庫的調用裡,而在創作者與真實世界的笨拙交手之中。”
“今天在這裡我希望通過各位的鏡頭告訴所有的影視從業者,AI從來不會影響真正的電影人,但它一定會替代現在的許多粗製濫造。”
“我的回答到此結束,謝謝。”
江傾擱下話筒的刹那,草坪上炸開的掌聲驚得蟬鳴都靜了一瞬。
警戒線外的男生們把書卷成喇叭狀喊“江神牛逼”,女生們則是紛紛踮著腳尖用手機錄像,手掌還不忘鼓動。
張靜儀捏著台本的指節微微發白,她聽見自己心跳聲混在鼎沸人聲裡,像盛夏暴雨敲打玻璃窗。
江傾側臉被九點鐘的太陽鍍了層金邊,看得她根本移不開眼。
“剛才那段能剪進紀錄片當片頭了。”
導演劉駿傑邊鼓掌邊湊過來,衝江傾豎起大拇指。
“等會媒體通稿標題我都想好了,最強大腦在線解惑,為影視行業指明方向。”
江傾剛要開口,前排忽然躥起個紮馬尾的女娛記。
“江博士!能透露下接下來的拍攝中會有我們無問科技的黑科技參與嗎?”
“這個問題該問我呀。”
劉駿傑笑眯眯截過話頭,胳膊肘撐在桌上活像茶館說書人。
“昨天我還在拉著江總聊起這個話題.”
張靜儀悄悄鬆口氣,轉頭發現江傾正在轉筆。
那支鋼筆在他指間翻出銀色殘影,突然“哢嗒”一聲掉在桌上。
她下意識伸手去接。
“酸辣土豆絲真管夠?”
帶笑的男聲擦著耳廓掠過,張靜儀猛地縮回手。
她抓起礦泉水瓶擰開,盯著瓶身好似在研究什麼稀罕東西。
“道具組王老師說今天訂了二十箱。”
警戒線外猛地爆發歡呼聲,原來是有學生把江傾的發言做成了滾動彈幕投在教學樓LED屏上,估摸著是濫用職權了。
不過在科大的話,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受處分,頂多口頭說幾句意思一下。
江傾瞥見穿卡通T恤的服裝組姑娘蹦跳著指給同伴看,發梢沾了片銀杏葉都沒察覺。
之後張靜儀趙誌韋幾人又輪番回答了些媒體提出的問題,一切按部就班,沒再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江傾不再回答問題,媒體們很明顯興趣缺缺,看樣子都想著趕緊回去把江傾的言論發出去,趕緊搶熱搜。
發布會結束後,劇組轉場去進行開機儀式。
地方選在圖書館東側,場務扛著三腳架小跑著布置機位時,江傾正彎腰研究香爐裡嫋嫋升起的煙柱。
“各部門準備。”
執行導演舉著擴音器喊。
“請主演們上前敬香!”
江傾插香的動作利落得像在敲回車鍵,看得張靜儀嘴角一翹。
“我做的哪裡不對?”
江傾偏頭問她。
張靜儀這才意識到自己舉著香的手在抖,三炷香都快晃出了殘影。
“沒有,你看錯了。”
她立馬矢口否認。
江傾眼尾一挑,看著這姑娘嘴硬的模樣暗自好笑。
簡單的儀式過後,劇組主創轉場回教室,劉駿傑提議先試拍一個鏡頭試試,找找感覺。
場務人員在執行導演的指揮下快速清理現場,很快江傾張靜儀等主演和群眾演員便全部就位。
“現場準備,倒計時十秒。”
“10、9……1!”
“Action!”
劉駿傑喊聲落下的刹那,江傾周身氣場倏地一變。
方才還噙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單手插兜走過講台的冷峻模樣,活脫脫就是從書裡走出來的李峋。
張靜儀穩定心神深吸一口氣往前邁步,抬眸看向身前的男生。
當她的眼睛與他的眼睛碰觸時,忽然真切體會到朱韻第一次遇見李峋時那種被閃電劈開混沌般的悸動。
她不斷提醒自己,“穩住,可千萬彆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