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輸給太陽後,菲利普.桑德斯忙著激勵球員,他的兩個邁克則在研究對策。
如何擊敗這支NBA曆史上進攻最好的球隊之一?以前的老辦法是對攻,這是蘭尼.威爾肯斯打進攻型球隊的慣用策略。
事實證明,對攻確實可以讓你贏進攻型球隊,但不能讓你穩贏。
尼克斯上賽季能在總決賽吃死小牛,不僅僅是因為進攻強大,還因為尼克斯靠防守搞定了德克.諾維茨基。
所以,想穩吃太陽,尼克斯還是需要想辦法遏製德安東尼無敵於天下的七秒進攻。
擊敗騎士後的教練組會議中,邁克.馬龍向菲利普.桑德斯提出了他的想法。
“史蒂夫.納什得分很高時,我們可能擊敗太陽;史蒂夫.納什的助攻很多時,我們同樣有可能擊敗太陽。但當史蒂夫.納什得分和助攻都很高的時候,任何人都彆想贏他們了。
我們必須抓一放一,要麼不允許他串聯全隊,要麼不讓他得分,這是遏製史蒂夫.納什,這位21世紀最強進攻球員的辦法。”
這是他和邁克.布朗觀看大量比賽錄像後得出的結論,史蒂夫.納什這樣的球員永遠不可能被防死,他就是現代籃球中的終極進攻武器。
你隻能兩害取其輕。
菲利普.桑德斯幾乎沒有思考:“我們讓史蒂夫當一次得分王!”
他選擇放納什得分,不讓納什串聯全隊。
因為想遏製納什的得分幾乎不可能。
尼克斯陣中沒有可以鎖死納什的球員。
但尼克斯陣中有人能鎖死阿瑪雷.斯塔德邁爾,這個納什身邊最靠譜的得分手。
另一邊,鳳凰城,史蒂夫.納什在12月也依然燦爛的陽光中醒來。
可每天叫醒他的並不是亞利桑那嬌豔的陽光,而是他自己的身體。
他的背痛是一種長期的、慢性的先天性病症,並不能完全治愈。
人們能做的,就是儘一切辦法,嘗試將其控製在可容忍的疼痛範圍內。
四十分鐘後,訓練師正將鎮痛凝膠塗抹在他嶙峋的脊椎骨節和觸目驚心全是針眼的皮膚上,為注射止痛劑做準備,這已然成為每天太陽升起時必須完成的儀式。
“感覺怎麼樣?”隊醫詢問痛得額頭全是汗水的納什。
趴在床上的納什舉起顫抖的右手倔強地比出OK手勢:“這根本不算是什麼傷病。”
對納什來說,除非脊椎骨真的碎裂成亞利桑那的砂礫,除非他動不了,否則都不影響他上場。
納什有時候甚至會因為輪休建議感到被冒犯。
他認為,上場打球是一個職業球員最基本的職業素養,你不能稍微有點點身體不適就缺席比賽。
此時的納什絕對想不到,很多年後,他會執教一個玩《使命召喚》玩得腰酸背痛而拒絕出場的球員。
21世紀前十年的球員和二十年後的球員,仿佛兩個物種。
人人都說史蒂夫.納什軟,但他絕對是個硬漢。
此時,鮑裡斯.迪奧晃著慵懶的步伐推門而入,法國前鋒左手托著骨瓷咖啡杯,右手攥緊《體育畫報》。
《體育畫報》封麵是林奇躍起投籃的英姿,標題:“距離MVP還有多遠?”
他抿了口沒有加水的純正意式濃縮咖啡,濃鬱的香氣暫時驅散了理療室消毒水的氣味:“該死的媒體,我不知道那小子的比賽影響力哪兒比得過你。”
“林奇是一位優秀的球員鮑裡斯,我們不能否認這一點。”納什笑答。
他知道,關於自己上賽季的MVP爭議很大,他也知道,媒體已經將林奇捧上神壇。他更知道,以太陽隊本賽季的戰績,他很有機會三連MVP。
但他不在乎MVP。
連續兩年在季後賽的折戟沉沙,讓史蒂夫.納什現在隻在乎一樣東西。
迪奧一邊翻看《體育畫報》,一邊和納什聊天:“你覺得聖誕節那晚,中國人能拿多少分?他這個賽季拿過60分,上一場又在傑梅因頭上拿了42分,他簡直火力全開。他不像個衛冕冠軍,倒是像個嗜血的複仇者。”
林奇這個賽季的恐怖狀態眾所周知,而這個恐怖的家夥即將光臨鳳凰城。
大敵將至,腦袋埋在床上的納什閉上眼睛,恍惚間看見鳳凰城球迷山呼海嘯的期待,恍惚間想起上賽季季後賽被淘汰後的場景。
在鳳凰城,係列賽G6結束的那一刻,納什眼圈紅潤,忍不住撥弄他濕漉漉的頭發,告訴記者:
“我們有一個偉大的團隊,相互之間十分默契。我們不應該感到難過,應該興奮些,因為我們還擁有未來。就像泰戈爾寫的那樣:如果你因為錯過了太陽而哭泣,那你也將錯過群星。
等到阿瑪雷回來,我們就是總冠軍了。”
這番話讓太陽隊士氣大振,賽後的更衣室裡並不悲哀,而是彌漫著一種學年結束的輕鬆氣氛。
球員們收拾好各自的物品,沒有一個人去聊籃球相關的話題,戰術白板上隻留著那句:七秒或者更少。
他們即將迎來假期,同時,也更期待下一個學年的相聚。
現在,史蒂夫.納什知道,這是他兌現承諾的一季。
阿瑪雷.斯塔德邁爾已經歸來,他已經拿了兩個MVP,他不允許自己再兩手空空。
注射器針尖刺入腰椎的銳痛讓納什倏然清醒,他也回答了迪奧的問題。
“我不知道林奇能拿多少分,”納什平靜的回答,“無論多少,無論對手是誰,我都奉陪到底。若他帶來颶風,我們便還以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