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渙散的眼珠子,跟通了電似的,唰一下就鎖定了我!
那眼神,哪像個小丫頭片子?
活脫脫像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婦人。
這小臉上有驚恐、怨毒、混雜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
“嗚哇——!!!”
一聲撕心裂肺的乾嚎猛地從她喉嚨裡擠出來!不是哭,是嚎!聲帶像被砂紙磨過,又尖又利,帶著一種絕望的淒厲。
聽得我打了個激靈,也是很久沒聽過這樣的聲音了。
她整個人像被高壓電打了,在藤椅裡瘋狂地彈動、抽搐、扭曲!
兩隻手死死抓住扶手,指甲刮在藤條上發出滋啦滋啦的刺耳聲音,眼珠子上翻,露出大片嚇人的眼白,嘴角控製不住地往下淌著黏糊糊的口水!
“小麥!小麥!你怎麼了!”
慕容教授魂兒都要嚇飛了,腿一軟差點跪地上,衝過去想按住她。
校長也慌了神,想上去搭把手:
“這…這是怎麼了!教授彆急…這…這…”
這兩個人忙活懵了,半天也沒做我站那兒沒動。
操。
就在小麥看見我爆發出那陣歇斯底裡的時候,我看得真真兒的。
一個乾癟得跟風乾老棗似的老太太,悄無聲息地緊貼在芊芊小小的脊背上站著呢!
一身說不清什麼年代的黑布衣裳,裹得嚴嚴實實,瘦得隻剩下骨頭架子撐著一層皮,脖子上的褶子跟枯樹皮一樣垂下來。
最滲人的是那張臉,還有那雙眼睛!
臉小得不成比例,嘴巴癟得像是沒了牙齒,癟了下去。
可那雙眼睛!
奇大!
眼白泛著渾濁的死灰色,瞳仁卻黑得像深不見底的煤洞。
小麥的眉眼有幾處和這老太太很像,應該就是慕容教授說的剛剛去世不久的老伴兒。
在慕容教授嘴裡,自己的老伴是個特彆慈祥的老婦人,兩個人一路扶持至今不容易。
後來這老太太是得了癌症死的,死前也沒遭罪,算是睡了一覺沒得。
而此刻,這雙巨大無比的眼睛裡沒有了早先慕容教授描述過的“慈祥”,隻剩下冰冷的、惡毒的、能凍住人骨髓的恨意,直勾勾地瞪著我!
仿佛我刨了她家祖墳八遍。
這還不算完。
就在老太太那雙死人眼死死剜著我的同時,在小麥瑟瑟發抖的腳邊地麵上。
嘿,還有個小東西!
一隻小小的黃皮子!
也就比成年人的巴掌長不了多少,瘦骨嶙峋,渾身的黃毛黯淡無光,還禿了幾塊。
它兩條細腿兒直接跪在冰涼的瓷磚地上,小小的前爪合攏著,衝著我一個勁兒地磕頭!
那小腦袋搗蒜似的點地,都磕出細微的“咚咚”聲了!
關鍵是它那雙小豆眼!
濕漉漉的,盛滿了絕望的驚恐和滔天的哀求!
這場景,太他媽詭異了!
一個恨毒了我、附在小姑娘身上作妖的厲鬼老太太,再加一個跪在厲鬼身邊、磕頭磕得冒煙、使勁兒求我救人的小黃皮子?
它們倆是一夥兒的?
不像!
校長和教授還在徒勞地想按住小麥,小姑娘的尖嚎幾乎要把天花板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