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和那劍,安靜如雞地躺在地上,原本那股子衝得人腦仁疼的暴戾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刀身劍身上的鏽跡都好像淡了點,露出底下暗沉但古樸的金屬質感。
雖然看著依舊沉重滄桑,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就像是兩頭被徹底捋順了毛的猛獸,再無一絲攻擊性。
“這…這就…這就完了?!”
柳長春的聲音像是被人掐著脖子發出來的,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顫抖,他眼珠子都快掉到這刀劍上了:
“煞氣呢?剛才還…還濃得化不開啊!現在怎麼…怎麼這麼…這麼乾淨?你剛剛就站在那裡,然後突然間,就解決了?太神奇了…”
張明遷也死死盯著地上的兵刃,眉頭緊鎖,眼神裡的震驚同樣明顯。
他雖然沒開口,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意識海深處,傳來饕餮老祖一聲意猶未儘、還吧唧著嘴的滿足歎息:
“嗝~!舒坦!金大蟲你個老癟三,下回有這種陳年嘎嘣脆的老油條,記得早點叫我!啃著賊帶勁兒!比昨兒那熏鹿腿有嚼頭多了!還有你啊丫頭,你看見這種東西,你就找我啊。你找金大蟲乾什麼,老祖宗我給你都吃了!不就解決了?”
金大蟲?!
這是叫老金龍呢?
這也就是饕餮老祖敢這麼叫吧。
我抿抿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和柳長春解釋這事兒。
“嗯,不該問的彆問。”
正想吐槽兩句,心頭猛地一抽!
就像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捏了一下!
一股極其遙遠卻異常清晰的情緒波動,毫無征兆地從煉獄的方向狠狠撞了過來!
是爺爺!
那股情緒…複雜得要命!
帶著一種…
像是見到了什麼不敢信的東西的震驚?
還夾雜著一絲…難以形容的冰冷怒火?
我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老爺子是我見過算最沉穩的弟馬了,弟弟死的時候,包括他死之前我都沒看他有什麼情緒大波動,如今這是怎麼了?
剛才那個虛幻空間裡看到的一男一女…
尤其是那個男的輪廓…爺爺他…
感應到了?或者說,他認識?!
可現在根本不是細究這個的時候!刀劍的麻煩剛解決,人還在人家柳家祠堂地底下杵著呢!
“掌櫃的?”
張明遷敏銳地察覺到我瞬間的失神和臉色變化,低低地叫了一聲。
“沒事!”
我用力甩了下頭,強行把那股揪心的感覺壓下去,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
事情解決了,我再回去問也是一樣的。
深吸一口氣,對著還在震驚中反複確認刀劍狀況的柳長春催促道:
“柳爺!刀劍搞定了,趕緊的!現在,立刻帶路去古瘴淵!解決了這邊,順便把另外一邊也解決掉吧。”
柳長春一個激靈回過神,雖然一肚子的問題,但也知道輕重緩急。
他重重一點頭,看都沒再看那對價值連城但惹了大麻煩的祖宗,轉身腳步如風就往通道外衝,聲音帶著急迫的嘶啞:
“好!跟我來!車子就在祠堂外麵候著!黑水寨那邊現在也鬨得挺厲害。”
我們出來一上車,柳長春就讓司機趕緊往古瘴淵方向開。
車子跟抽瘋似的在盤山路上躥,司機把越野車開出了過山車的味兒。
窗外那山景兒綠得發烏,空氣黏糊糊的,糊在臉上跟蓋了層熱乎的濕抹布,悶得人心煩。
這裡植被太茂密,也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我眼角瞥了旁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