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包裡的東西,味道實在是重,爹和娘親就特意花大價錢買了個綠罐子來裝。
隱藏裡麵的詭異。
綠罐子沉甸甸的,外麵裹了好幾層特殊材料製成的防潮密封布,再用粗麻繩捆得結結實實,
但這股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仍能隱隱透過層層包裹,滲入爹娘的掌心。
一路上,他們的生命其實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他們心中明白,卻義無反顧。
在路上還正好遇到了一個要去滇南的考察團,他們因為常年研究解決之法,所以知識淵博,很輕易就和那個考察團打成了一片,最後成了自願者,準備一起去滇南古瘴淵。
車廂搖晃,滇南的風光在車窗外飛掠。
考察團的中巴車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
車廂裡氣氛尚算輕鬆,那些真正的專家學者們談論著地質構造、罕見植被,充滿學術熱情。
娘親緊挨著爹爹坐著,微微側著頭,像是在認真聽一位老教授講滇南水係分布,但她溫婉的眉眼深處,卻凝結著化不開的憂懼。
而爹爹的腦袋裡就隻有兩個字,斷鎖。
這是唯一可能打破那可怕宿命,讓我和弟弟包括爺爺徹底從堂口那沉重的“枷鎖”下解放出來的唯一機會!
不論真假,他們都得去。
那穿著黑鬥篷的神秘人找上他們時,他們也有所懷疑,可是憑著他們兩個,實在也是沒有彆的辦法了。
簡家的宿命,堂口的當鋪,萬年的仙家…
這些詞對當年的普通夫妻而言無異於天方夜譚。
不破釜沉舟,我們家就好不了。
車子經過幾天的行駛,終於在一個破敗的寨子外停下。
古瘴淵的氣息,即使隔著車窗,也撲麵而來。
味道惡心,但比我聞到的要好很多。
寨民們看他們的眼神帶著疏離和戒備。
幾位族中的長老聽說他們要深入古瘴淵研究,立刻變了臉色,堅決搖頭。
“那地方去不得!祖宗傳下的規矩,活人進去,九死一生!”
老寨民的聲音裡帶著恐懼。
考察團領隊的教授嘗試說服,講著科研的重要與安全保障,也無濟於事。
這時候爹爹上前一步,他的聲音沉穩,刻意帶上了一些在資料裡學到的、關於特殊礦脈伴生瘴氣特性的術語,又適時地遞上了一個豐厚的大禮包。
娘親也跟著柔聲補充,描繪著如何在外圍安全采樣、用先進儀器壓製部分瘴氣的技術構想。
兩個人又講了不少玄學的東西。
最終,是那個沉甸甸的錢袋,加上兩人看起來的確專業的態度,讓那位貪財又存著僥幸心理的老寨民動搖了。
老寨民看了看厚實的補償,又瞥了瞥眼前這些專業認真的學者們,咬了咬牙,終於點了點頭。
那一刻,寨子裡其他幾位老人的目光複雜難言,但終究沒再強硬阻止。
“我帶你們去邊緣,就邊緣!東西放好了?不能亂動裡麵的東西!那都是毒瘴,會死人的啊!”
老寨民不放心地再次叮囑,渾濁的眼睛掃過那個被小心抱下車的綠罐子。
一行人往古瘴淵去,越靠近,那股混合著陳腐屍臭與詭異甜香的味道就越發濃烈,仿佛實體般鑽進每個人的鼻孔。
草木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灰敗色。
隊伍裡真正的學者臉上輕鬆的表情消失了,開始出現不適和凝重的神色。
終於,站在了淵口上方那巨大的、如同大地裂開的猙獰豁口邊緣。
考察團的人臉色都白了,紛紛拿出氣體檢測儀和防毒麵罩,準備在邊緣安全地帶作業。
誰也不敢再往深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