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縣衙。
望著左良玉那猙獰的首級,林道有些失望。
“勉強算是個梟雄人物。”
“怎能死的如此淒涼。”
“被土匪給砍了腦袋,你可真是丟臉。”
“大帥。”親衛稟報“那些水賊索要賞錢。”
林道蹙眉“是山賊還是土匪?”
“他們的老營在山上,平日裡在江麵上活動,主要是收取漁民規費,勒索劫掠過往船隻,為當地士紳地主們辦黑活。”
“業務還挺廣泛。”林倒也是被逗樂了“全都抓起來審問。”
“問問他們,都為哪位老爺辦過事,辦的什麼事。”
“問完了,統統宰了扔大江裡喂魚。”
親衛有些詫異,下意識回應“大帥,他們是來獻敵酋首級的。”
“他們是匪。”林道麵色一正,沉聲開口“匪就是匪,不能因為辦了事,就將過去的罪孽一掃而空。”
“我這裡不是佛門,不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
“好生審問,有過罪行的一律處置。”
領命的親衛正待離去,卻是為林道喊住。
“他們拿了左良玉的首級來,該給的賞錢要給他們。”
“若是其中真有人並無作惡罪孽,就允其拿著賞錢走人。”
林道很清楚,這麼乾的話,以後地方勢力就不會主動投效了。
可~~~
他從一開始也沒指望過這些人!
還是那句話。
若是奔著速通一統天下去的。
那他早就與權宦妥協,與士紳合作,收編各地土匪山賊水寇,招降納叛招納大明的文武們。
若是如此,那他他林道何須現在這般吃力。
山賊土匪水寇,哪個不是壞事做絕,窮凶極惡的惡徒。
因為拿了左良玉的首級,就饒恕他們。
那這些年慘死其手,為其所禍害的百姓們,當是何等的痛苦與絕望。
哪怕是地府之中,也得是哭聲連片。
林道要做的不是妥協收編,而是為那些已經沒機會說話的百姓們發聲!
千年已降,沒什麼人為這些可憐人發聲。
那就我來!
大軍行至湖口,得知九江府守軍已經潰散,正在城內大肆劫掠。
載滿軍士的船隊迅速靠岸,輕鬆入城平定了潰兵。
這座堅固的府城,甚至沒經曆什麼戰火就輕鬆攻下。
九江城外,成排的木杆上,掛滿了劫掠內外的潰兵與潑皮無賴們的首級。
林道入城,重新調整部署。
他將兵馬一分為三。
一路自湖口南下,入景德鎮饒州府,下廣信府,奔建昌府逼近福建。
另外一路則是從九江南下德安,奔赴南昌府,下臨江,撫州入贛州。
這兩路人馬分彆沿著鄱陽湖兩岸南下,大量船隻載著輜重隨行。
林道給他們的命令,就是在沿途各府,征募當地百姓組建一營兵馬。
分發田地,提供裝備與訓練,安排親衛與資深軍士負責指揮。
守備地方的同時,清繳土匪山賊水寇,壓製地方士紳地主豪強寺廟等。
“打下一地,就要守住一地。”
“不要相信當地的官府與士紳,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分了田地的百姓們。”
曆史上的李自成,橫掃北方。
各地都是望風而降,換上了李自成的大旗。
可李自成戰敗的消息傳來,這些前任的明朝官吏與地方士紳們,當即變臉反叛。
這些活生生的例子,都在告誡林道,這些家夥們靠不住。
隻有分了田地的百姓,為了守護自己分到的田地,守護來自不易的美好生活,會不惜拚上性命!
林道親領一路人馬,沿江西進奔赴武昌。
“黃虎,殺心太重。”
路過黃梅,入目所見皆是破敗不堪。
村鎮殘破,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路邊屍骸不絕,紅眼野狗叼著骨頭穿梭其中。
青壯男女皆為其所擄,財富糧食洗劫一空。
這幅景象,看的軍士們心驚不已。
若是流寇入了自己的家鄉,簡直不敢想象。
江南各府基本上都未曾遭遇過兵災。
日子雖然艱難,可總歸還能過下去。
他們哪想過流寇肆虐之地,竟然恐怖如斯。
驚駭之餘,心中的勇氣戰意也是逐漸澎湃。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流寇去自己的家鄉。
“先賑災。”林道囑咐身側親衛們“之前有傷殘的軍士,可沿途退役穩定地方。”
“將沿途剩下的人都招攬起來,分田分地提供物資,開展自救。”
親衛們領命離去,林道這兒也是撓頭。
之前一直在富裕的江南等地打轉,繳獲遠大於開支。
現在正式進入被禍害過的地界,不問可知,開支必然遠遠大於收入。
“若是還有機會再去彆的時空,希望是去個至少糧食可以自給自足的地方。”
收回目光,林道考慮著黃虎張獻忠。
“史書記載不可儘信,尤其是野豬皮編寫的《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