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丟下這兩個字,傅時夜便不再理會他,徑直進了彆墅。
林彥書還要說什麼,但想要自己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也就作罷了。
見淺淺怎麼能如此狼狽,他要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爭取明天以最好的麵貌,去見淺淺。
當年他確實做了不少錯事。
但那都是十年前的時了。
沒有什麼是時間不能衝淡的,更何況他也做了十年牢,也算是還清了自己欠下的債。
淺淺那麼善良,他相信,隻要自己誠懇的向她道歉,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抱著這樣美好的幻想,林彥書回家了。
林彥書幾乎一夜未眠,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林淺的過往,那些曾經對林淺的傷害如今都成了深深的刺,紮得他生疼。
他反複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現,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淺淺原諒他。
淺淺那麼心軟,念在他做了十年牢,如今又如此落魄的樣子,一定會原諒他的。
第二天,林彥書早早起床,對著鏡子仔細整理自己的西裝,打上領帶,甚至噴了點淡淡的古龍水。
他想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麵一些,畢竟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見淺淺,一定要給淺淺留下好印象。
他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這才出了門。
當他來到傅家時,卻被保鏢攔住,林彥書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讓開。”
保鏢卻紋絲不動,隻是冷冷地說“在這等。”
林彥書臉色不太好看,但想到傅時夜的話,他不敢發作。
他擔心自己若是鬨起來,傅時夜真的會不讓他見淺淺。
於是他隻能忍著氣,站在門口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彥書的耐心被一點點磨掉,但他還是不敢離開。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傅時夜和傅念才從彆墅裡走出來。
傅念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頭發紮成一個漂亮的馬尾,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傅時夜則依舊是一身黑色西裝,氣場強大,眼神中帶著一絲冷峻。
林彥書看到他們,急忙迎上去,急切地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不是說今天讓我見淺淺嗎?”
傅時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想見淺淺就上車。”
林彥書一聽,心中一喜,急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這才發現車裡擺滿了鮮花,他一頭霧水,但也不敢多問,心裡琢磨著,可能是淺淺喜歡這些花吧?
十年來第一次見麵,或許淺淺提早安排了酒店,他們這次就是去酒店聚餐。
如此也好,邊吃邊談,更容易促進感情。
一路上,林彥書都沒有說話,隻是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因為車子並沒有朝著市區的方向開,而是朝著郊外駛去。
他的心開始緊張起來,忍不住問道“傅時夜,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裡?”
傅時夜依舊沉默不語。
林彥書的心越來越沉,他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又不敢確定。
他隻能緊緊地抓住車門把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車子緩緩駛進一片墓園時,林彥書的心徹底涼了。
他死死地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傅時夜,你彆太過分,我要見的是淺淺,你把我帶到墓園做什麼?”
車子停了下來,傅時夜拿著鮮花,帶著傅念下了車。
他們沒有理會林彥書,徑直向墓園深處走去。
林彥書腳步踉蹌地跟在後麵,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會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淺淺怎麼可能有事呢?”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絕望。
林彥書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每一步都邁得無比艱難,他機械地跟在傅時夜和傅念身後,嘴裡還在不停地喃喃自語“這不可能,淺淺不會的……”
墓園裡靜謐得可怕,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
傅時夜和傅念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傅時夜和傅念輕輕放下手中的花束,兩人靜靜地站在那裡。
“媽媽,我和爸爸一起來看你了。”傅念說道。
林彥書緩緩走近,當墓碑上&nbp;“愛妻林淺之墓”&nbp;六個大字映入眼簾時,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了。
“不&nbp;——”&nbp;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這不是真的,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我入獄時淺淺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去世……”
淚水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傅時夜看著失控的林彥書,“今天是淺淺十周年忌日。”
十周年?
淺淺去世十年了?
也就是說,在他入獄不久後,淺淺就去世了?
“不可能,我不信。”
林彥書拚命搖頭,對著傅時夜嘶吼“你就是為了讓我痛不欲生,所以才騙我是不是?”
“姓傅的,你要是再敢咒淺淺,我跟你拚命。”
傅念看著林彥書那瘋癲的樣子,不高興道“你閉嘴,你沒有資格說我爸爸,我媽媽就是被你們一家人害死的,我討厭你。”
林彥書如遭雷擊。
“淺淺真的不在了?我入獄時,她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傅時夜看著他,眼神冰冷,“淺淺耳朵聾了,腿瘸了,不僅失去一顆腎,還在挖腎的同時,還被打了排卵針,強行取了十多顆卵子;即便好好調養,她的身體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沈婉柔和趙奇峰卻還不肯放過她,綁架淺淺後,用開水燙她,打她”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林彥書的心上。
“不,不要再說了。”林彥書捂著耳朵,身體顫抖的厲害。
林彥書滿臉淚痕,“我……&nbp;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以為……”
他說不下去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隻剩下無儘的自責。
“你以為?”&nbp;傅時夜冷笑一聲,“你以為的那些,把她推向了深淵。她到死都沒有等到一句你的道歉,沒有感受到一絲來自家人的溫暖。”
林彥書癱倒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淺淺,哥哥錯了,哥哥真的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還有什麼用?淺淺的一生都被你們毀了。”
聞言,林彥書一口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