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一頭霧水地被時淵拉著一路小跑。
她的小短腿幾乎跟不上時淵的步伐。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後院的花園。
花園裡繁花似錦,香氣撲鼻,時淵拉著林淺鑽進了一片盛開的花叢中。
他一臉鄭重地看著林淺,說道:“淺淺,哥哥和你玩捉迷藏好不好?你來躲,哥哥來找,在我沒有找到你之前,你可不許出來哦。”
拉著她急匆匆的跑到這裡,就是為了玩捉迷藏?
林淺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睫毛又長又卷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把時淵看得心都化了。
他妹妹這麼可愛,裴延和秦澤這兩個家夥要是看到了,肯定會天天來他家找妹妹,那樣的話,妹妹陪他的時間就少了。
至於傅時夜,他倒是不太擔心。
因為他們幾個人當中,當屬傅時夜性格最冷漠,每天都麵無表情地,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他相信,以傅時夜的性子,妹妹也絕對不會喜歡他。
所以,他一定要對裴延和秦澤嚴防死守。
時淵伸出小手,捧著林淺的肉臉,“妹妹,一定要藏好哦。”
就隻是想要和她玩捉迷藏的遊戲?林淺覺得不太可能,但也沒有拒絕。
誰讓她是大人,時淵隻是個十歲的小孩子呢,就當哄孩子了。
她揚起笑臉,笑的時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好,都聽哥哥的。”
時淵對妹妹的笑完全沒有抵抗力,他忍不住低頭在林淺的腦門上親了一口:“淺淺真乖。”
說完,他就轉身跑開了。
林淺的小身子往花叢深處縮了縮,五顏六色的花瓣將她小小的身軀半遮半掩,微風拂過,花枝輕搖,發出沙沙的聲響。
林淺閉上眼睛,靜靜聆聽者樹葉、花朵搖曳時發出的聲音。
前世,她失去聽力太久,以至於死前的她,連語言係統都出現了問題。
重活一世,她格外珍惜耳朵聽到的聲音,她的世界不再是死一般的沉靜。
耳邊是枝葉的摩擦聲,鼻端是各種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這一刻,她覺得無不幸福。
時淵回到了彆墅,就看見裴延和秦澤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傅時夜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
裴延那一頭俏皮的短發隨著他的動作肆意晃動,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阿淵,你妹妹呢?快帶出來讓我們瞧瞧!”
秦澤臉上帶著幾分傲嬌,嘴裡嘟囔著:“就是,我倒要看看是你妹妹可愛還是我妹妹可愛。”
而傅時夜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一言不發,從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時淵滿臉不情願,他故意張開雙臂,把路堵住,“你們來乾嘛?我妹妹才不給你們看呢!”
裴延笑嘻嘻地湊上前,“彆這麼小氣嘛。”
秦澤:“對啊,你既然不想讓我們看,昨晚為什麼要發那張照片?”
時淵:“......”他昨晚純粹是為了顯擺。
他不僅想向他們三個人顯擺自己妹妹的可愛,還想要向全世界顯擺自己妹妹不止可愛,而且十分優秀。
他要的隻是彆人對妹妹的誇獎,可不是讓他們跟自己搶妹妹的。
“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們還不走了呢。”裴延和秦澤鐵了心要見到林淺,賴在時家怎麼都趕不走。
時淵對兩個人嚴防死守,獨獨沒有在意傅時夜。
傅時夜淡淡的看了三個幼稚鬼一眼,便轉身出了彆墅。
彆墅的院子很大,他喜歡清靜,就向後院走去,小小的人,身板挺的筆直,每一步都邁得沉穩而緩慢,仿佛這世間的喧囂都與他無關。
後院花叢裡。
林淺蹲在花叢中,等啊等,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等到時淵回來。
她蹲得雙腿都麻木了。
時淵不會把她給忘了吧?
不管了,她還是站起來活動活動吧。
這樣想著,林淺慢慢站了起來。
但因為蹲的時間太長,雙腿麻木得厲害。
她剛一站起來,雙腿就一軟,小身子向前踉蹌了幾步,最終“吧唧”一聲摔倒在了地上,眼前還多出了一雙鞋。
她以為是時淵,所以故作委屈道:“哥哥,你怎麼才來,我在花叢裡等了你好久。”
說話間,林淺抬頭。
可當她看清眼前人那一刻,整個人瞬間僵硬了。
站在她麵前的人,不是時淵。
對方皮膚白皙,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
他的眼眸亮星辰,卻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鼻梁高挺,氣質淩厲,薄唇淺淡,緊抿成一條直線。
哪怕年紀還小,卻也能看出長大後必然會有著一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
細碎的劉海垂落額前,微風輕拂,撩動他額前的碎發。
他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林淺身上。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冷漠微微鬆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他看著摔倒在地,愣愣看著他的林淺,沉默片刻,才伸出手,聲音清冷:“時淵,妹妹?”
林淺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滿眼都是眼前這個小小的男孩兒。
她想過無數種再次相見的可能。
唯獨沒想到,會如此之快的不期而遇。
哪怕對方的樣子與她記憶裡高大挺拔、帥氣逼人的冷硬模樣不太一樣。
可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在她最無助時,如同一束光強行闖入她的生活,將她從黑暗的深淵裡拉出來的人。
她的傅先生,年僅十歲的傅時夜。
小小的少年,還沒有退去嬰兒肥,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卻已經初見雛形。
尤其是那雙清冷無波的漂亮眸子,很冷,但卻令林淺很懷念,很想哭。
此時此刻,她感受不到其他,她的世界裡隻剩下他一人。
林淺再也顧不上雙腿的麻木,也感受不到摔一跤的疼痛,她急切地從地上爬起來,張開雙臂,撲進了傅時夜懷裡,手臂用力抱著他的腰身。
“傅先生,我終於又見到你了。”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與委屈。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大顆大顆地從她眼眶中滾落。
她哭得毫無顧忌,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抽泣都仿佛要將前世積壓的所有苦難與思念都宣泄出來。
淚水浸濕了傅時夜胸前的衣襟,那溫度無比灼熱,似是要將他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