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搖頭,“淺淺,這樣太危險了。”
時淺不以為意,“正因為危險,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忙,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被綁架後,你及時報警,這一點對你來說並不難吧。”
這當然不難,可是江逐月不敢賭。
有了上輩子的經曆,她知道林致遠和沈婉柔等人的殘忍。
萬一,這輩子淺淺再次被他們挖去一顆腎怎麼辦?
“淺淺,我”
“怎麼?不願意?”
江逐月立刻搖頭,“我不是不願意,而是我不想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時淺唇瓣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現在怕不是你願不願意的事情了。”
江逐月不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好兒子見我回來,你覺得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林致遠和林婉兒嗎?”
江逐月的瞳孔瞬間縮了縮,她不相信的搖頭,“不會的,彥書不會這麼做的。”
就算彥書對待淺淺再怎麼苛刻,但淺淺畢竟是彥書的親妹妹。
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在明知道林婉兒小三生出來的野種的前提下,還會為了她做出傷害自己親妹妹的事情。
“不信?”時淺冷嗤,“那你不如現在就出門看一看林彥書在乾什麼。”
江逐月還是不相信林彥書會做出傷害時淺的事情。
可她的心卻也提了起來。
她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書房的門,不需要走出去,她就聽到了客廳裡林彥書打電話的聲音。
“爸,婉兒的腎源找到了嗎?”
“還沒有嗎?腎源怎麼就那麼難找。”
“我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消失了八年的時淺出現了,現在她就在咱們的家裡,不知道在書房和我媽說些什麼。”
“什麼?爸你是說時淺的腎很可能和婉兒的匹配?你讓我把她帶去醫院給婉兒捐腎?”
“可是,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同意的,她最討厭咱們家的人了。”
“好,我明白了,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她帶過去的。”
林彥書掛斷電話後,站在客廳裡發了很長時間的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半天,他才喃喃自語道“人有一顆腎也可以活著,婉兒現在的身體已經堅持不住了,若是再不換腎,會每名的,時淺隻是失去了一顆腎,婉兒失去的可是生命啊。”
“再說了,雖然爸把時淺丟到孤兒院確實不對,但要不是爸把她丟到孤兒院,她又怎麼能被北城時家的人領養,她能過上公主一般的生活,其實也有爸的一份功勞在。”
林彥書內心明明是偏心林婉兒,想要挖時淺一顆腎的,可是他又不想做這個惡人,便不斷給自己找各種傷害時淺的正當理由。
這些話,江逐月聽的清清楚楚,有那麼一瞬間,她都差點控製不住自己,險些衝出去扇林彥書。
她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無腦的兒子。
淺淺被丟到孤兒院,還成了淺淺幸運了?
可上輩子的淺淺,過的那麼慘,本該是被捧在手心嬌養著長大的玫瑰,卻因為林致遠的緣故,花一樣的年紀就凋零了。
江逐月徹底明白了時淺剛才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淺淺說的沒錯,就算淺淺不想計較,不想報複,林彥書也會把她的事情告訴林致遠。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腎都被挖走裝進了沈婉柔的身體裡。
以林致遠的狠毒,上輩子都能想出把淺淺的腎挖出來給林婉兒,這輩子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樣惡毒的計劃呢。
江逐月慚愧的垂下了眸子。
“淺淺,對不起,是我沒有管教好你哥哥。”
時淺沉默。
林彥書這個人就是這麼虛偽,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
每一次都是他主動來傷害她,可是傷害完了她之後,又會擺出一副痛心的模樣。
不知道的,以為他多麼心疼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對她明明從未有過關心,有的隻是無儘的羞辱、嘲諷和挖苦。
“江總,答應幫我了?”
江逐月僵硬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說道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抬著時淺的眼神,滿滿都是期待。
“淺淺,這次我若是幫了你,你能不能搬回家和媽媽一起住?”
“這一次,媽媽保證一定把最大最好的房間留給你,再也不會讓你住雜物間了。”
時淺一臉的嘲弄,“江總還真是貪心,我能不計較你前世對我的種種傷害,都是我的仁慈,你還妄圖把我困在林家這棟惡心人的彆墅裡?”
“你是覺得這個家對我的傷害還不夠深嗎?”
“我且告訴你,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對於我來說都是羞辱,我在這個家裡,從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親情,隻有你們無休止的,無理取鬨的羞辱。”
江逐月聽著她的話,腦海裡頓時出現了當初的那個林淺被羞辱的畫麵。
每一幀畫麵都如同刀子,幾乎把江逐月淩遲。
“哦不對。”時淺突然想到什麼,神色都變得溫和起來。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感受到親情,至少,這個家裡,吳媽是真的非常關心我。”
想到吳媽,時淺心裡暖暖的。
“上輩子,我一直希望自己長大後能出人頭地,然後給吳媽買一個大房子,讓她安享晚年。”
“可是,我到死都沒有做到。”
“這輩子,我想我終於能做到了。”
江逐月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自己的親生女兒,滿心滿眼都是一個傭人。
這種不被重視的滋味,她也終於體會到了,心裡好疼啊,好希望女兒能看她一眼。
原來,淺淺上輩子就是這種感受嗎?
隻有親身經曆後,才知道到底有多痛。
“淺淺,對不起。”
時淺隻是勾了勾唇瓣,也不知她這副表情是欣慰還是嘲諷。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該走了。”
“這就要走嗎?”江逐月實在有些不舍。
自從她覺醒後,這些年來,她一直惦記著時淺。
尤其是現在的時淺,長得和前世一模一樣,她看到她的臉,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她好,把上輩子欠的債,全部補償回來。
“淺淺,外麵天色已晚,你不如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吧?”
“不必,天色晚才更好給那些人創造機會。”
丟下這句話,她就走出了書房。
“噠噠噠”的聲音響起。
林彥書一抬頭,就看到時淺正儀態萬千的從台階上走下來。
或許是意識到時淺馬上就要被綁走,被挖去一顆腎,他看向時淺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你要去哪,我開車送你。”
時淺掩蓋住眼底的嘲諷,還這是虛偽啊。
“不需要,我有腿,也不是瘸子,我會自己走。”
林彥書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彆不喜歡從她嘴裡聽到瘸子兩個字。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