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看誰敢!!”
他斷起水杯狠狠灌了一口,重重頓在桌麵上,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周平安和周雪對視了一眼,趕緊跑回自己房間。
李翠芬走到周芸身旁,單手摟住她“女兒啊,你彆怪你爹,咱們是農村人,天生就是這個命。”
周芸沒回答,李翠芬以為是她聽進去了,柔聲繼續勸道“要怪就怪你大哥,本來家裡好好的,他非要讓全家都過不下去,爸媽也沒辦法。”
周雪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屋,她脫力一般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屍體。
一想到自己可能跟馬豔麗一樣笑臉迎客,一想到可能有些肥膩的手在身上滑動,她就覺得如同毛毛蟲在全身爬,惡心得想吐。
這是農村人的宿命?
眼淚不知何時湧了出來,接著哽咽聲越來越大,隨後她趴在床上嗚嗚大哭,淚水濕了枕頭。
周家房屋不大,三姐弟共用一間大房,用木板隔開,隔音並不好。
周芸的哭聲周雪周平安都聽得到,可沒有人勸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周雪躺在床上,呆滯地看著房頂,那裡有隻蜘蛛不斷地知網,一隻小飛蛾拚命扇動翅膀,可怎麼也飛不出去。
周平安也看著天花板,可他想的卻是讀書,一定要考上大學!
他要遠離深山,遠離這裡!
第二天,周雪穿上了最好的衣服,被周振山帶著前往馬秋雲家,還帶上了一籃子雞蛋。
馬秋雲家在東頭,聽到敲門聲,打開看到是他們,忍不住當麵翻了個白眼。
李翠芬看在心裡氣在心裡,可現在有求於人沒法開口,隻能滿臉乾笑。
馬秋雲非常享受這種感覺,村裡到處嚼舌頭的就有李翠芬一個——你管我女兒做啥的?彆人每個月一兩百寄回來,你有嗎?
還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豔麗啊,你周家阿姨過來了。”她朝屋裡喊了一聲,就不理周家人回屋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屋裡一個懶散的聲音“進來吧。”
周振山和李翠芬都來了,一進屋,他們就看到一位二十一二歲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她麵容姣好,燙著大波浪發型,擦著粉紅色眼影,戴著珍珠項鏈,穿著寬鬆的駝色毛衣,洋氣得很,一點兒也不像個農村人。
“豔麗。”李翠芬心中鄙視,騷蹄子,還說自己不是出去賣的?
但她嘴裡卻勤快“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
馬豔麗理都沒理她,自顧自地用一支小毛刷刷著指甲,李翠芬不由得有些尷尬。
過了好幾秒,馬豔麗才停下動作,目光掃了一眼落在了周芸臉上。
“不錯,盤靚條順。”
她對李翠芬說道“去南方打工要耐得住性子,每個月幾百塊少不了。”
幾百塊!
周振山呼吸頓時粗重了。
周洋一走,他都要被逼著下地了,可聽到馬豔麗這句話,他恨不得立刻把周芸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