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惠’？”羅恩對這個詞感到陌生又好奇。
“那是一種無形卻真實存在的回饋。當一位巫師將自己的知識傳授給有天賦的後輩，幫助他們成長，或是讓自己的私人秘法得以完善與傳播，這位巫師就能獲得‘恩惠’。”
艾倫夫人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仿佛在講述一個神秘的古老傳說：
“它能滋養巫師精神，增長魔力，最重要的是——它能化解精神汙染。”
羅恩猛然抬頭，記起《噬星者的囈語》帶來的那些精神汙染，以及艾倫夫人曾經的警告。
“精神汙染……真的能被消除？”
“在常規手段下，即使你服用再如何高等的魔藥……”艾倫夫人緩緩點頭：
“精神汙染也隻能被短暫抑製，卻永遠無法徹底消除。”
“它會如影隨形地跟隨每一位巫師，越是強大的巫師，承受的汙染往往也越嚴重。隨著歲月流逝，那些汙染會如同毒藥般侵蝕心智，扭曲靈魂，最終導致畸變。”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淡，仿佛自己親眼見過這樣的景象：
“很多強大的巫師，最終都死於自己的力量——精神崩潰，或是徹底畸變成無法辨認的怪物。”
“但‘恩惠’能改變這一切。”說到這裡，她的語氣突然又變得堅定起來：
“當一個年輕人在導師的引導下有所突破，這種成長所產生的純淨能量就會反饋給導師，以‘恩惠’的形式，能夠被用於消解那些長年累月積攢的精神汙染。”
羅恩感覺之前一直徘徊於大腦中的那些猜想都在此刻連成了線，他脫口而出：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學派內的導師們，即使整天忙於實驗和修煉，還是會抽出時間來教導學徒？”
“正是如此。”艾倫夫人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表麵上看確實是無私的傳道授業，實際上隻不過是一種自保手段。教導學徒既是責任，也是延續自己壽命的必要之路。”
羅恩沉默片刻，心中有了更深的理解。
一切終於說得通了，為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巫師，會願意花時間指導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學徒，卻隻象征性地收取些魔石碎片；
為什麼黑霧叢林會有如此完善的教學體係和導師製度，又鼓勵學徒間相互競爭；
為什麼艾倫夫人會如此“慷慨”，將各類魔藥學知識和珍貴的《噬星者的囈語》傳授給他……
“這規則……是誰製定的？”羅恩忍不住問道：“恩惠的來源是什麼？”
艾倫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穿過窗戶看向遠方：
“這個問題，估計就連我的導師也不會完全清楚。巫師們的世界存在太多秘密，有些甚至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疇。”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詞：
“有傳言說，這與那些超脫於整個多元體係之外的高位存在有關——古籍中稱之為‘魔神’的偉大者。”
“祂們遊離於無數世界群之間，改寫規則、維係平衡，‘恩惠’或許就是祂們鼓勵知識傳播的一種方式。”
“魔神……”羅恩輕聲重複著這個詞，仿佛這個古老詞彙本身就帶著某種力量。
“無論如何。”艾倫夫人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羅恩：
“‘恩惠’是巫師世界中為數不多真正公平的交換，你獲得知識和成長，教導者獲得淨化汙染和壽命延長。這種聯係，往往會持續很長時間，甚至終生。”
“那麼，我現在是您的……”
“當然是我的學生，即使你已經出師，這種聯係也不會輕易斷開。以後你在魔藥學上有所突破，我也會感受到些許‘恩惠’。”
艾倫夫人罕見地微笑起來：“當然，將來你也可能會有自己的學生，親身體會到這種微妙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