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使徒們很少有這種驚訝的時刻,畢竟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幾乎見識了一切可能的奇跡與異變。
“如果.如果他真的有那種潛力”伊莎貝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望:
“也許我們終於能找到第十四個王座的繼承者?”
麥格斯的絲線身體微微擴展,麵具上九隻眼睛同時亮起,散發出刺目的光芒。
“這就是為什麼我願意投入如此多的精力。”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讓整個空間為之震動:
“自第三紀元我們十三個形成以來,第十四王座一直空缺。或許,等待已久的繼承者,終於出現了。”
納斯的星雲身軀開始緩慢旋轉,那顆布滿眼睛的心臟劇烈跳動著。
伊莎貝拉輕輕撫摸著自己那一半完美無瑕的臉龐,指尖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紋路。
“我還記得我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懷念,又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怨恨:
“原本我隻是一名天賦還算不錯的晨星級巫師,因為尋求更高境界而探索深淵,最終被種子引誘,選擇了覺醒之路。”
麥格斯沒有多說什麼,他的絲線身體微微波動,仿佛在歎息。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更多的同類。”
他平靜地說,聲音中沒有任何愧疚或悔恨:
“我們每一個都曾是表世界的天才,都有著通往黯日巫師乃至更高層次的潛力。但我們都被引誘至此,被困在這深淵的監牢中。”
納斯的星雲身軀擴散開來,籠罩著周圍的空間。
納斯那團星雲般的身軀劇烈震顫起來,心臟周圍的眼睛不安地轉動。
“它在蘇醒。”
納斯低沉地說,聲音中充滿了極度恐懼感:
“我能感覺到,不僅僅是我們,所有的使徒都能感覺到——大深淵本身正在蘇醒。”
“每一個新的使徒,都是深淵這個龐大生命體的新細胞,新的錨點。”
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們感受到的束縛,實際上是它對我們的控製與吸收。它越是蘇醒,我們就越受限製。”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創造更多的同類。”
麥格斯補充道,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扭曲快感:
“那些有潛力成為大巫師甚至巫王的天才們,那些可能威脅到它的潛在敵人,一個接一個被引誘至此,轉化為它的養分和仆從。”
伊莎貝拉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她那半邊完美的臉龐扭曲成一個可怕的表情。
“多麼諷刺,那些最有可能挑戰它的存在,最終成為了它最忠誠的奴仆。”
她輕聲說,銀色的眸子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而我們,這些所謂的至高使徒,不過是更高級的牢籠看守者罷了。”
麥格斯沒有反駁,麵具上的九隻眼睛依次閃爍,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但……第十四個王座。”
他最終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希望:“也許正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伊莎貝拉和納斯同時沉默,顯然都被這個想法震撼了。
“你是說這次我們不是要創造一個新的囚徒,而是”
伊莎貝拉的聲音變得顫抖,她那覆蓋著鱗片的身體微微發光:“一個掙脫者?”
麥格斯的絲線身體擴展開來,麵具上的九隻眼睛同時亮起,明亮得刺目。
“我不知道。”他坦誠地說,聲音中同時包含了理性與瘋狂:
“但羅恩拉爾夫的命運線對我完全不可見,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也許他會成為第十四位至高使徒,也許”
他沒有說完,但其他兩位使徒顯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自古以來,所有的王座種子都是為了引誘那些天才墜入深淵,”
納斯那團星雲般的身軀重新聚集,心臟周圍的眼睛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但這一次,也許我們可以做些不同的嘗試。”
沉默再次籠罩了整個空間,三位至高使徒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那一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成為使徒前的模樣——理性、冷靜、充滿對知識的渴望。
“總之,那個聖盤是無關緊要的。”
伊莎貝拉最終說道,打破了沉默:
“他不過是一個傳遞工具,雖然賦予了臨時提升的力量,但終究還是一枚棋子。”
麥格斯微微點頭,麵具上的眼睛依次閃爍。
“而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輕聲說,聲音中帶著一種古老的期待:
“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這個名為羅恩拉爾夫的人類,會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三位至高使徒的身影終於完全消失在迷宮之域的黑暗中。
隻留下一片寂靜的空間,和空氣中依然徘徊的那句話:
“第十四個王座,等待已久的繼承者.”
………………
深淵第七層,“靈魂深淵”。
這裡不同於第六層的迷宮結構,更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色荒原。
灰色並非來自地麵或天空,而是源於無處不在的靈魂碎片。
無數曾進入此處卻被同化的生命,其殘存意識化作灰色的細小光點,在空中緩慢飄浮。
在這片荒原的某個區域,立著十三座巨大的王座,每一座都有數十米高,由不同的材質構成,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嚴。
王座並非按照一條直線排列,而是形成一個詭異的幾何圖形,從高空俯瞰,那形狀近似一個扭曲的眼睛。
王座之間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團巨大的灰色漩渦,不斷旋轉,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又開始躁動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第三王座上傳來。
那是一個覆蓋著暗紅色鱗片的人形生物,頭部是龍首狀,雙眼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不隻是這裡,整個深淵都在蘇醒。”
另一個聲音回應道,來自第七座王座。
那上麵坐著一個完全由液態金屬構成的存在,身體不斷變形,時而如人,時而如獸,輪廓始終模糊不清。
“麥格斯為何如此執著於那個第十四王座?”
第十座王座上的存在開口了,聲音如同玻璃碎裂。
它的形態更加抽象,像是無數折斷的骨頭重新拚接成的雕塑,不斷扭曲變形。
“也許是因為這一次的種子不同。”
第五座王座上,一個渾身纏繞著鎖鏈的女性形態回答道。
她的皮膚慘白,眼睛卻是深不見底的黑色,嘴邊掛著一絲微笑:
“又或者他已經厭倦了這種永恒的囚禁,想要尋找變化。”
隨著這句話,灰色漩渦再次劇烈波動起來,發出一聲如同千萬生物同時尖叫的可怖聲響。
王座上的使徒們同時停止了交談,注視著那不斷擴大的漩渦,眼中既有恐懼,又有難以掩飾的期待。
在這漫長的囚禁中,任何變化,哪怕是毀滅,都比永恒的靜止更令人欣喜。
而此時此刻,變化正在悄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