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陶靜文抬手敲門,輕輕敲了三下,力度適中,每次間隔0.5秒,仿佛是肌肉記憶一般。
“進!”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陶靜文推開門,領著陳延森往裡走。
這間辦公室的麵積並不大,房間裡的物件陳設也不多,辦公桌、書架、兩張椅子,窗前擺著一盆文鬆。
一個年逾五旬的男人,穿著件灰色夾克,微微泛起的領口,能看見精致的內襯,竟是用皮毛製成。
陳延森心想,難怪這隆冬季節,對方隻穿著看似單薄的襯衫和夾克。
旁人或許觀察不到如此細致,但在陳延森眼裡,孟遠誌的衣著打扮、麵部微表情,甚至是指間的運動軌跡,都在他的掌握中。
陳延森看過很多《身體語言密碼》、《洞察人心》和《WhatEveryBODYisSaying》之類的書,但在孟遠誌身上,他獲得的信息卻極少。
說明對方把自己的真實情緒掩飾得極為隱蔽,旁人很難通過麵部表情、手勢、姿勢等信息,洞察出自己的心理活動。
此時,孟遠誌也在觀察陳延森。
青年企業家他見過不少,但像陳延森這麼年輕的,還是頭一回見。
強如史玉柱,也是花了五年時間,才躋身福布斯富豪排行榜。
而陳延森,隻用了一年,就追上了史玉柱二十年的成績,將雷逸軍、黃光裕、王傳福這些成名多年的大佬,甩到了身後。
“孟先生,您好。”
陳延森微微一笑,主動問好。
有這位大佬照拂,橙子手機工廠落戶廬州的手續,自然能一路綠燈。
“請坐。”孟遠誌點頭,示意他坐下聊。
陳延森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陶靜文默不作聲地離開房間,並將房門輕輕合上。
“你是州來人,怎麼想到去虛城讀大學的?”
孟遠誌一沒聊橙子手機工廠,二沒談亰東方股權置換的事,說話的語氣,倒像個大學導員。
“二本線差一分,補錄進的虛城學院,我原先是想考華科大,隻是沒考上。”
陳延森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饒是孟遠誌的城府夠深,也被他不要臉的樣子給逗笑了。
且不說華科大沒有文科專業,就你二本差一分的水平,距離華科大的錄取分數線,中間還差著幾萬人。
除非華科大把招生人數,增加到100萬,陳延森才有希望。
“你要是考上廬州的大學,咱們可能去年就見麵了。”
孟遠誌笑著調侃道。
“現在也不晚,時機很重要,有時候過早過晚都不是一件好事。”
陳延森聳了聳肩,不可置否道。
大學除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外,其他東西對他毫無吸引力,讀書隻是為了給陳國賓和他未曾蒙麵的母親一個交代罷了。
“最近這段時間,筷跑在廬州發展很快,餐飲業在12月的增長略有上浮,但電瓶車的交通違章率,也在快速上升。”
孟遠誌緩緩開口,多了些質問的語氣。
“時效性是一家外賣平台最核心的考核指標,筷跑向用戶承諾的29分鐘送達時間內,已經考慮到了紅燈等待時長,並為騎手購買了意外險,個彆外賣騎手的違章行為,筷跑內部都有相應的處罰條例。”
陳延森正色回答道。
每一名外賣騎手都是他的薪火印鈔機,他可舍不得這幫人出事。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最好,我聽說你給外賣騎手、快遞員和工廠普工,都繳了五險一金,一個月就得多支出幾千萬,不心疼?”
孟遠誌又問。
這也是他極力促成此次合作的主要原因,一旦橙子手機工廠投入生產,廬州就多了一萬名繳納社保的工人。
“其實,我賺得更多。”
陳延森笑了笑,就他們那點底薪,跟不要錢似,要沒有加班費、提成和租房補貼,每個月的人力成本支出,還能再下降50%以上。
“廬州要是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的工作可就輕鬆多了。”
孟遠誌歎了口氣,不由地感慨道。
陳延森微笑,默不作聲,孟遠誌給他戴高帽,他可不上當。
就像他剛剛與徐鳴剛的談判一樣,大家在商言商,想要什麼,就得拿出誠意來。
孟遠誌見他不搭話,隻是一副‘大佬說得對’的表情,頓時神色一滯,暗罵了一句‘小狐狸’,隨後接著說:
“虛城的人才儲備和交通便利性都不如廬州,不妨把橙子科技和拚唄商城搬到廬州來,辦公樓我幫你解決,你要是想自己建辦公樓,我也能給你提供一塊商業用地或工業用地。”
“不好意思,孟先生,我暫時還沒有搬遷的打算,畢竟還在虛院讀書,到時候不方便管理。”
陳延森拒絕地有理有據。
孟遠誌看著陳延森,見他態度堅決,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說白了,虛城除了農林和煤炭行業,好不容易出了一個陳延森,要是孟遠誌敢把橙子科技和拚唄打包搬到廬州。
徐振輝當麵不敢罵,背後也能把他蛐蛐死。
不過,如果陳延森同意,孟遠誌其實也不會在乎徐振輝的想法,反正廬州的名聲在外,號稱徽安吸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