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裴毅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老板,出事了!”
……
……
虹口和JA區的交彙處,凱奇商業中心。
一名身穿橙色筷跑工作服的騎手,連人帶車倒在路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口鼻溢出鮮紅的血液,把地麵浸濕了一塊。
“哎喲,這夥子怎麼躺在地上呀,誰幫忙扶一把?”
“這可不好扶的呀,還是等巡檢來處理吧。”
“好像是筷跑外賣的工作人員?怎麼被人打成這副樣子?”
路人指指點點,七嘴八舌議論著,但始終沒人敢上前攙扶。
幾分鐘後,另一名筷跑騎手路過,才趕忙上前,把年輕人扶了起來。
“你這是摔的?”這名筷跑騎手三十多歲,瞅著年輕人臉上的傷,一臉狐疑地問道。
“張哥,我是被餓了麼騎手打的,對方打完人就跑了。”程錦輝坐在路邊,接過張濤遞來的紙巾,擦了擦鼻子和嘴角的血漬,委屈巴巴地說。
打人?
張濤猛地站起身,眼裡冒著火。
程錦輝可是他們站點唯一的大學生兼職騎手,同濟高材生,對他們這些泥腿子出身的外賣員,整天一口一個‘大哥’喊著。
現在被餓了麼的人打了?
張濤被氣笑了,掏出電話就在站點大群裡發了一條消息:“錦輝被打了,沒單的兄弟來凱奇,咱們去找餓了麼討個說法。”
這個點正好是外賣低峰期,除了零星幾單,大多筷跑的騎手都在站點裡吃飯休息。
一看到張濤的信息,立馬放下筷子,騎上電瓶車,一溜煙地趕到了凱奇商業中心。
站長李子強見狀,先向總部報備,接著急忙追了出去。
十幾分鐘後,凱奇商業中心的路口,已經聚集了13名筷跑外賣騎手和5名雲速快遞小哥。
在聽程錦輝說完後,頓時火冒三丈,吵著要找對方算賬。
“李哥,張哥,你們彆衝動,我剛才打過報警電話了,這件事交給巡檢處理。”
程錦輝攔著李子強和張濤,不讓他們走。
可正在氣頭上的李子強,一把將程錦輝推開,帶人殺向餓了麼站點。
在他看來,程錦輝今天才十九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對方怎麼好意思下這麼重的手?
作為競爭對手,李子強對餓了麼在附近的站點地址可謂是輕車熟路,拐了兩個路口,便在一條弄巷裡,找到了目標。
“我龍鱗馬!半個小時前,在凱奇商業中心,誰打了我們的人!給老子站出來!”
李子強是廬州人,讀過幾年書,但不多。
原先是蜀山區單王,跟著裴毅一起來滬城開辟新市場,平時裡嘻嘻哈哈,很少跟人發脾氣。
但此時,他卻全程陰著一張臉。
屋內的餓了麼騎手,聽到門外動靜,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看著暴怒中的筷跑工作人員,弱弱地問道:“兄弟,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程錦輝?人呢!給我指出來!”
李子強招招手,把鼻青臉腫的程錦輝拉了過來,指著一眾餓了麼騎手,毫不客氣地說。
謔!
這誰乾的?
七八個餓了麼騎手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李哥,對方不在這些人裡。”程錦輝抬起頭,認真打量一番後,搖了搖頭道。
“進去看看!”
李子強說完,就要帶人往裡闖。
這時,餓了麼站長不樂意了,心想:“這又不是你家,你想進就進啊!”
雙方立刻就吵了起來,接著是互罵,然後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搞不清楚誰先動的手。
沒一會兒就亂作一團,餓了麼的幾個騎手,被打得抱頭鼠竄。
“完了!”
程錦輝扔下木棍,他剛才是打爽了,冷靜下來後,又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萬一追究起責任,他保不齊也要進巡檢所。
若是被學校知道,還有可能背處分!
李子強瞥了程錦輝一眼,心想這大學生,下手比他還狠。
餓了麼的幾名騎手一邊往外跑,一邊呼叫附近的站點兄弟。
李子強帶人走進餓了麼站點,仔細搜了一遍後,確實沒找到打人者。
最後隻能先返回筷跑休息站,剛想把程錦輝送去醫院,門外就圍了幾個騎手。
李子強探出腦袋,跟對方互罵,絲毫沒把這些人放在心裡。
與此同時。
虹口和JA區的騎手、快遞員,都在朝李子強所在的方向趕來。
兩家外賣平台都給騎手繳納了五險一金,導致下麵的外賣員空前團結。
餓了麼騎手聽說,筷跑的外賣員上門把同事給打了!
筷跑的騎手聽聞,餓了麼的外賣員打了自家兄弟。
雲速的快遞員則覺得,筷跑是自己的兄弟公司,欺負筷跑就是欺負雲速!
裴毅和寇震收到消息後,立即開車前往現場。
當他倆到達時,巡檢員早已來過又走了,帶走了打人的筷跑騎手和挨打的騎手。
“裴總,彆著急,我打聽清楚了,都是皮外傷,到不了輕微傷級彆。”寇震小聲說道。
言外之意,讓法務出麵,賠點錢就能搞定。
“程錦輝呢?”
裴毅鬆了一口氣,追問道。
“他沒什麼事,就是牙齒斷了一截,法務說,大概率算輕微傷,可以先去做個傷情鑒定,再追究對方責任。”
寇震回答道。
“人沒事就好。”裴毅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從許彙趕過來的路上,一直擔心事情鬨大。
一旦發生鬥毆,事情可就大條了。
他略一思索,還是撥通了陳延森的電話。
這事可大可小,若等老板明天看新聞後質問,他就陷入被動了。
陳延森原本打算回彆墅,但聽完裴毅的彙報後,便讓司機調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