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現在就打給柳誌平。”陳延森淡淡一笑,爽快答應。
“謝謝陳總。”張易鳴頓時鬆了一口氣,滿心感激道。
在他看來,隻要積極整改,迅速刪除侵權內容,頂多再賠一筆錢就能解決問題。
畢竟他在爬取各大門戶網站內容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掛斷電話後,張易鳴帶上法務,兩人走下樓,開著他的那輛代步車,直奔附近的巡檢所。
另一邊,陳延森放下手機,繼續查看項目數據。
張易鳴又不是他兒子,靈犀瀏覽器侵權也是事實,他不過是把這顆雷,提前引燃罷了。
年輕人不吃點苦頭,怎能明白抱大腿的重要性?
十五分鐘後,張易鳴走進巡檢所。
他本以為不會緊張,可當腳邁入大廳,看到一個個身穿製服的巡檢員,心頭還是忍不住地一跳。
“你們有什麼事嗎?”負責訪客接待的巡檢員,好奇打量著張易鳴和隨行法務。
“我是字節的負責人張易鳴,過來配合調查靈犀瀏覽器的侵權問題。”
張易鳴緩緩解釋道。
“老王,帶這兩個人去問詢室,順便跟張隊說一聲,就說字節的人來了。”巡檢員衝著另一名同事喊道。
“你是字節的企業負責人?那他呢?”老王走過來問道。
“公司法務。”張易鳴如實回答道。
“你跟我來。”老王說完,帶頭往問詢室走去。
法務留在了原地。
張易鳴雖覺得胸悶氣短,但還能沉得住氣,他相信陳延森的實力,同時也沒把企鵝等公司的投訴放在心上。
一分鐘後,當他坐在椅子上,麵對兩名巡檢員、三名版權協會的工作人員後,不免慌張起來。
“張先生,我是中關村巡檢所的張展輝,這位是版權協會的李琒李司長,請你過來,主要是版權協會接到企鵝、網易、搜狐、新浪等六家公司投訴,靈犀瀏覽器未經許可轉載他們的文章,點擊總量超六千萬,你怎麼說?”
張展輝麵色冷峻,沉聲質問道。
“張隊長,李司長,靈犀瀏覽器隻是技術平台,通過爬蟲提取摘要,最後都會跳回新聞的原網站,這屬於《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第23條的避風港原則,不算侵權。”
張易鳴神色平靜地回答道。
“但根據技術鑒定,靈犀的服務器緩存了大量資訊全文,比如《燕京晚報》的這篇《PM2.5治理爭議》,彆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采集、編寫新聞,你們倒好,拿來就用,這和偷有什麼區彆?”
張展輝冷哼一聲道。
張易鳴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他知道這麼做不厚道,但字節沒錢沒資源,想快速發展,路子就得野,哪個成名企業家是規規矩矩做起來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誠懇地說:“技術上我們隻存72小時的臨時緩存,這符合《互聯網著作權行政保護辦法》第5條規定。”
張展輝笑了,他沒想到,對方準備得如此充分,很明顯,張易鳴在爬取各家新聞內容之前,就把法規和政策摸透了。
版權協會的李琒抬了抬眼皮道:“靈犀在三月份、四月份,依靠侵權內容,利用廣告分成的形式賺了80萬,屬於違法所得數額巨大的情節,最低三年、最高七年,你明白嗎?”
說白了,如果把靈犀的行為定義為普通侵權,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刪除所有侵權內容,再向企鵝等投訴方賠禮道歉,最後交一筆罰款即可。
但李琒的這句話,顯然想把靈犀歸到‘以營利為目的、故意侵權’的範疇內。
就像他所說的一樣,性質一變,責任也就變了。
張易鳴慌了,急忙說道:“兩位說得在理,我回去就加強審核機製,並馬上刪除所有的侵權內容,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回去?你回不去了!”張展輝淡淡地回道。
回不去了?
什麼意思?
張易鳴的腦子嗡嗡作響,張了張嘴,卻緊張到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張展輝和李琒對視一眼後,徑直離開問詢室,把張易鳴留在房間裡。
要不是企鵝和三大門戶網站聯名投訴,版權協會才不會單獨受理這件案子。
像字節這樣的小角色,在國內不知道有多少,彆說他們管不過來,就是讓企鵝去告,也告不過來。
通常都是在開展‘劍網行動’時,才會針對網絡著作權的侵權行為,做一次統一處理。
“企鵝還真想把人送進去?”
走出問詢室後,張展輝眉頭輕蹙,追問道。
“關他一天,讓他長點教訓,不然個個都有樣學樣,我還不得忙死。”李琒挑了挑眉毛,不以為意道。
字節的法務在巡檢所待到晚上八點,遲遲等不到處理結果,他找巡檢員問:“張總什麼時候能出來?”
“不好說,看定性。”巡檢員回道。
法務心裡清楚,定性不同,處罰也不同,短則一天,長則五六年。
他不禁暗歎,自家老板的運氣太差了,產品剛上線沒幾天,就被企鵝這種巨無霸盯上了。
半個小時後,他愁眉不展地回到公司總部。
一幫技術、運營和市場部的負責人,立馬圍了上來說:“老板怎麼樣了?”
“你們怎麼知道的。”法務一臉詫異,下意識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