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資的本質是用股權交換資金和資源,很多創始人都容易陷入‘誰估值高就選誰’的思維中。
卻往往忽略了股權結構是否支持可持續發展,風投機構能否帶來業務增長的隱形資源。
在這兩方麵,陳延森的處理方式極為老道。
在A輪融資時,森聯資本就一口氣引入了五家投資方,股權比例分散,除了企鵝和阿狸的占比稍高外,DST、華科和金沙創投的持股比例,均在2%到3%之間。
陳延森絲毫不用擔心,股權過度稀釋導致控製權喪失的問題。
聽到餘橫的回複後,朱嘯虎感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略作思考,最終點了點頭。
高偉林事先跟他打過招呼,這次融資會采用分層融資或者分階段融資的策略,進而解決報價不統一的難題。
對於華科和金沙創投而言,32億美幣的估值已是極限。
至於差額部分,餘橫和朱嘯虎也得用額外的資源補上,否則陳延森照樣會踢兩人出局。
“鑒於各方報價不同,快的打車的B輪融資,將采取分層融資的方式,與最高估值的差價部分,可以使用行業資源、管理支持、人才網絡和資本生態等多類型的支付方式。”
陳延森緩緩說道。
這套方案對DST和高盛來說並不公平,但誰讓他倆是外資呢,在政策紅利上並不能為快的打車提供幫助。
譬如華科資本,在A輪融資時出價最低,但它能輕鬆搞定華北、華東和華南地區交通協會的授權文件,讓快的打車能夠在出租車行業內,進行自上而下的推廣。
在司機端一側,快的打車之所以能壓著嘀嘀打,絕對離不了華科資本的協助。
企鵝和阿狸也一樣,給不到價格,就要給資源。
“我沒意見。”周受誌率先表態。
即便他不接受,陳延森為了分散投資方的持股比例,也會采取分階段融資的手段:先接受估值共識部分的資金,剩餘額度待前麵的公司敲定後,再開啟下一階段的融資。
等於把B輪融資,拆分成很多次來操作。
本質上並無區彆,這也是陳延森坦誠說出來的原因。
“沒問題,但對於額外資源的價值評估,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蔡勇金推了推眼鏡,沉聲說道。
不管是分層融資還是分階段融資,在投資行業都很常見,隻要參與各方能接受,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陳延森見報價最高的兩家投資機構都同意了,心裡便沒了顧慮,便讓高偉林和程偉星分開與各家投資機構溝通。
森聯資本的隨行財務分析師,將快的打車的資金收入結構、成本和利潤等財務健康數據,逐一發放給各家投資投資的財務人員,以供審核之用。
大方向確定後,接下來的談判就通常多了。
馬立雲邀請蔡勇金、陳延森等人,前往樓下的八角亭喝茶,合同細節交給了下麵的人處理。
剛出宴會廳,柳誌平就湊了過來問道:“拚唄的B輪融資什麼時候開啟?”
“柳總,你是知道的,拚唄可不缺錢。”陳延森笑著回道。
他心裡清楚,多半是馬文騰著急了。
拚唄和企鵝的流量入口協議,當初隻簽了一年時間,眼看合約即將到期,馬文騰便想繼續用流量資源,與陳延森換取深度捆綁合作。
“那的一級流量入口呢?”柳誌平追問道,他不信陳延森不動心。
“一直蹭企鵝的免費流量,其實挺不好意思的。”陳延森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柳誌平冷笑,陳延森的鬼話,他壓根不相信,被蹭的人都不介意,你還‘委屈’上了?
隨即又問:“企鵝能給的無非就是資金和流量,你還想要什麼?”
“把橙子支付加入到微信的生態入口裡。”陳延森停下腳步,笑著回道。
橙子支付?
柳誌平嗬嗬一笑,搖著頭說:“Pony不可能答應你,除非你把橙子支付賣給微信,或者讓企鵝入股橙子支付,並掌握控股權。”
“那就換一個,把快的打車和筷跑加入一級流量入口裡。”陳延森神色平靜地說道。
“……”柳誌平指著陳延森,不禁啞然失笑,敢情對方這是跟他玩以進為退的‘破窗遊戲’,於是沒好氣地罵道:“你倒是貪心!”
“企鵝也是快的打車和筷跑的股東。”陳延森道。
“之一罷了,連大股東都算不上,你要是肯多給企鵝一些股權,Pony也好跟董事會交代。”
柳誌平罵完後,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多少算多?”陳延森問道。
“那得看你的誠意。”柳誌平回道。
兩人走在後麵,短短幾分鐘,就達成了初步協議。
企鵝想要多投錢,陳延森當然不會攔著。
無論是外賣還是網約車賽道,初期培育市場、培養用戶的費用高達幾十億,甚至是上百億,冤大頭越多越好。
隨後兩天,陳延森不是去網易拜訪,就是去阿狸總部做客。
直到七月的最後一天下午,各方投資機構,才與森聯資本確認完所有合同細節。
正式簽約、打款等環節,還得再等半個月到一個月,每一家公司的流程都有差異,或快或慢。
不過,陳延森並不著急,反正快的打車的公賬上,還有近2000萬美幣的資金,足夠撐到下一筆款項入賬。
與此同時。
燕京的李彥洪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得知快的打車的B輪融資額高達5億多美幣後,瞬間眉頭一皺。
按當前的補貼戰趨勢,每個月的資金消耗量是3億華元,快的打車還能再撐一年。
嘀嘀呢?
君聯資本是否願意繼續投資輸血?
當天晚上,程維知道了這一結果,心裡不由地‘咯噔’一聲,身上的壓力驟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