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森秒回,並附贈評價道:“好看,愛看。”
萌潔眯著眼睛,咯咯笑起來,嘴上卻罵著:“死變態!”
逗完萌潔,陳延森又點開宋允澄的對話框。
“下班去吃小龍蝦?”
“你不在公司?”
“少喝點酒,要是回來得早,我去0418給你煮醒酒茶。”
一連三條都是未讀信息。
陳延森靠在床頭,把手伸進空調被裡,左手抓住一個漢堡玩偶,右手給宋允澄撥去電話。
打電話時,手上不能閒著。
睡夢裡的葉秋萍嚶嚀一聲,毫無察覺。
“酒局結束了嗎?我聽說企鵝的馬總來了,明天會來拚唄參觀嗎?要不要提前做準備?”
宋允澄一接通電話,便談起了工作。
“Pony明天上午去科技園,我跟黃征打過招呼,發布會在下午,行程不衝突。”
陳延森回道。
“你在空中花園嗎?”宋允澄又問。
“查崗?”陳延森皺眉,語氣不悅地反問道。
“不是呀,就是關心陳總晚上睡哪裡而已,你上次不是說,不習慣一個人睡覺嗎?我去找你好不好?”宋允澄笑著說。
陳延森瞥了一眼旁邊的葉秋萍,淡定自若地回道:“不用,太晚了,明天我就回去了。我從小就一個人睡,其實早就習慣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喝酒以後要多喝水,如果難受給我打電話。”宋允澄關切地叮囑道。
“嗯。”
陳延森回道,旋即掛斷了電話。
這一晚,很多人徹夜難眠。
陳逸舟在猜想,陳延森不接電話的原因,到底是拖延戰術還是已經放棄了收購糯米網的計劃。
難道真要以1.6億美幣的價格,把糯米網賣了嗎?
陳逸舟打開財務周報,瞅了兩眼後,不禁感到一陣頭大。
美團、拉手、大眾點評、糯米網和窩窩團,五大平台混戰,旁邊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筷跑。
為了爭奪市場和流量,大家隻能硬著頭皮虧下去,誰能挺到最後,就能成為千團大戰的最終贏家。
可這個過程,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誰都說不準。
一年巨虧3000到4000萬美幣,此時的陳逸舟,就如同六年前,把校內網賣給他的王鑫。
一來市場競爭壓力大,二來資金短缺,風投不願意掏錢。
要麼融資,要麼出售,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千度放棄糯米,轉頭買下了拉手網,不僅讓他的計劃落空,還讓糯米多了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這團購市場,他是一天都不想再玩了。
原本他的心理底線是2億美幣,如今一番拉扯後,他又默默地降了4000萬美幣,與陳延森的頭一次報價相等。
另一邊。
同在燕京的柳強東也很煩悶,電商老二的名頭跌了,在桃寶和拚唄的擠壓下,加上蘇寧、國美、易迅的爭奪,亰東的單日銷售額都跌到了4億左右。
儘管大促業績看上去還不錯,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全靠‘199150’、‘2000500’、‘5000800’一類的大額券拉起來的。
IPO計劃受挫,融資不順,在桃寶和拚唄等競品的多方夾擊之下,柳強東不免感慨道:我太難了。
好在他又及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隻要拿下QQ和微信的一級流量入口,不談超過拚唄的日活和銷售額,至少在融資上,亰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從國內到國外,投資人他是找了一遍,可一聽亰東的營收、現金流和市占率情況,紛紛搖頭拒絕。
在投資人眼裡,亰東的模式太重了,壓根不像是一家互聯網企業,負擔重、應力差,發展緩慢。
拚唄連一年時間都沒用到,就把亰東甩到了身後,足以證明,或許雅馬遜模式在華國是行不通的。
“老板,您還沒下班嗎?”
這時,小家電采銷總監莊玉珈,在路過辦公室時,看到了愁眉不展的柳強東。
“你不是也沒下班嗎?”柳強東收起沉重的神色,笑著反問道。
“我做了醉蟹和糟毛豆。”莊玉珈環顧左右,見到沒人後,才大著膽子問道。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行,去你那做做吧。”柳強東拿起外套,也想放鬆放鬆,最近壓力太大,急需釋放。
兩人來到地下車庫,同乘一輛車,向著一棟商業小區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
滬城的一間會所包廂內,陳德駿和俞衛驕對著空氣,毫不客氣地罵著馬立雲。
“看來阿狸是真沒錢了!”罵了幾分鐘後,俞衛驕攤了攤手,似乎認命了。
遠通快遞的每日攬件量隻剩下60萬票,申通比他強一點,但也沒好到哪裡去,勉強維持著80萬票。
馬立雲承諾的投資,遲遲不見到賬!
俞衛驕認為,阿狸在回購雅虎股權的操作上,投入了70多億美幣,拿不出錢也很正常。
“沒錢?他隻是不想給我們錢!”
陳德駿冷哼一聲,接著說道:“阿狸給快的打車的B輪融資投了9600萬美幣,據說馬立雲跟複星集團和富春集團溝通時,透露菜鳥物流的初步投資規模在50億華元,而阿狸要出一半的錢。”
“真的?”俞衛驕猛地站起身,兩眼瞪圓,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陳德駿咬著雪茄,用力吸了一口,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心裡的煩躁才有所緩解。
“操!電商馬太奸詐了,他連假貨都賣,怎麼可能有信譽可言。”
俞衛驕站在陳德駿麵前,焦躁地來回走動著,把馬立雲的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可他轉念一想,猛地一拍腦袋,麵露不解地問道:“他既然有錢,為什麼不肯掏錢?”
“還能為什麼?等咱們半死不活的時候,低價收購唄。”
陳德駿搖了搖頭,心道:俞衛驕平時精明,可一遇到大事,本性就全部暴露出來了。
“賣給阿狸不如賣給森聯,陳延森是真小人,馬立雲是偽君子。”俞衛驕一屁股坐下,端著酒杯一飲而儘。
“陳延森把咱倆整得這麼慘,你甘心嗎?”陳德駿放下雪茄,像是在問俞衛驕,又像是在問自己。
“重要嗎?”俞衛驕抬起頭,苦笑著問道。
“一起去找陳延森,合在一起也能增加談判籌碼,你覺得呢?”
陳德駿提議道。
“沒問題。”俞衛驕沉默了大半天,重重點頭,兩眼通紅,十幾年心血,隻能拱手於人,心裡無比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