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儘歡還沒有生氣。
何達暴跳如雷，想也不想甩了他一巴掌，“你個畜生，你要再這樣胡亂攀扯，我就去你單位鬨，我讓你沒臉見人，讓你丟了工作。”
“反正咱們父子之間沒有親情可言，那我就拚著這條老命跟你鬨到底。”
何愛國滿臉不敢置信，“你為了一個騙子，想要這樣對待你親兒子？”
“你不是我兒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何達當即否決。
又扭頭看向其他三個不怎麼吭聲的兒女。
“我知道你跟老大相處這麼多年感情深厚，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
“當初我留給他三千塊錢，又給他留下了差不多十斤的糧票，還冒著危險去黑市換了幾百斤的糧食。”
“奶粉我也托人買了，都藏在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讓他定期給你們改善生活。”
“這件事兒他是不是也沒有告訴你們？”
何翠霞點點頭。
從大哥的神情她已經看出來了，大哥不僅偷藏了錢，還給自己偷偷改善夥食。
怪不得他隔三岔五找理由出去。
怪不得他們吃糠咽菜，大哥卻絲毫不見瘦弱。
那時候她抱有懷疑。
問大哥是不是在偷偷賺什麼錢？
改變生活她不會怨怪。
畢竟大哥是家裡的長子，又是他們三姐弟的依靠。
大哥吃好喝好才能護著他們。
沒想到大哥心安理得地偷吃獨食，從來沒想起過他們。
另外兩個兄妹破防了。
更小的小夥子抹著淚，他叫何解放，因為當年的遭遇，他發了一場高燒，差點被燒死。
好在最後命大，但留下了後遺症。
一旦感冒就會引發高燒，身體虛弱得不像樣子。
他連娶媳婦都受儘了白眼。
沒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親哥。
“大哥，我可是你的弟弟呀，你怎麼忍心見死不救？”
何愛國略顯著急，“解放，你不要聽何達胡說，他這是為了推脫責任，才想到這一出。”
“你敢不敢對天發誓，說你沒有得到這些錢，說你沒有昧著良心，背著弟妹偷吃。”何達伸出手都快要指天發誓了，“如果我騙了他們，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親爹都這樣發毒誓了。
何愛國可不敢。
他做了虧心事，外加他這些年也不知道遇了什麼大磨難，總覺得仕途不順，生活不平靜。
他就信了佛。
吃齋念佛已經成了日常。
怎麼可能對天發誓？
他的猶豫徹底證實了何愛國私藏錢財和糧食的事實。
世上最會捅刀子的還是親人。
捅得更深的也是親人。
姐弟三人徹底失望了。
他們看了好一會，何翠霞嘴皮子動了動，直接走上前，來到了何達麵前，“我叫不出爸，但我要向你道個歉。”
“這些年是我們冤枉了你，也是我們偏聽偏信，對你產生了誤會。”
“我不求征得你的原諒，我也不想靠後悔來換取你的同情。”
“當年的事情你有你的難處，我們也因為你的行為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我草草嫁給了一家人，日子過得稀裡糊塗，你的外孫外孫女也處在水深火熱中。”
“這一切由我造成的，也由你造成的，所以咱們誰都不要否認，大家都有錯。”
何達老淚縱橫。
“翠霞，是爸對不起你們，給你們的補償，我會補上，但你說對了，咱們的關係不可能回到過去。”
“就當個熟悉的陌生人，你們有什麼需求可以來找我，我儘可能幫忙，但太大的我也幫不了。”
何翠霞好久沒有聽到親爹叫她一聲翠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