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去拜訪一下這位鐘老師了,他知道的,可能比他告訴羅張的要多。”
陳悅、王月、天成,帶著幾名便衣警員,驅車前往鐘老師家所在的舊式小區。
同時,外圍的布控也在悄然收緊。
鐘老師的家不大,充滿了書卷氣,但也有些雜亂。
看到陳悅和幾位警官深夜到訪,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顯得有些不安。
“鐘老師,打擾了。”陳悅開門見山。“我們想再了解一些關於劉明的情況。”
鐘老師歎了口氣,請他們坐下。
“那孩子……唉……”
老人搖著頭。
“他最近確實不對勁。前兩天來找我,精神恍惚,問我有沒有什麼……絕對安全的渠道,能弄到一大筆錢,還說,有人能幫他解決所有麻煩,隻要他付出點代價。”
“代價?什麼代價?”天成追問。
“他沒細說,但我看他那樣子,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害怕得很。”
鐘老師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他還問起過……一些關於老式槍械的事情,說是有個朋友托他處理一件燙手山芋,像是個……裝槍的盒子。”
裝槍的盒子!這與帝都廣場的槍擊案以及倉庫裡發現的包裹,幾乎完美契合!
“他還說了什麼?關於李家,關於帝都廣場那幾個人?”陳悅緊盯著鐘老師。
鐘老師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
“他……他提過,說他爸當年欠下的債,有幾個人是關鍵的經手人,催得最凶,手段也臟,還知道一些……李家的秘密。”
“他說,隻要這些人消失了,他就安全了,李家那邊……也會給他好處。”
這番話,幾乎勾勒出了整個案件的輪廓!
劉明因為父親的賭債被逼入絕境,同時恨上了李嘉豪。
帝都廣場的四個死者,很可能就是那些催債並且掌握李家秘密的人。
李耀利用了劉明的困境和怨恨,許以“好處”,讓劉明協助他完成計劃。
計劃包括除掉李嘉豪,以及滅口那四個知情人。
就在這時,天成警官的對講機響了。
“報告!目標劉明出現在小區外的巷子裡,正準備上車離開!”
“行動!”天成低吼一聲。
陳悅等人迅速起身,衝出鐘老師家。
夜色中,幾束強光手電同時亮起,照射在巷口一個試圖鑽進出租車的瘦削身影上。
“劉明!警察!彆動!”
幾名警員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將那人死死按在地上。
劉明劇烈掙紮著,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絕望。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他嘶喊著。
審訊室。
燈光慘白。
劉明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經過最初的激烈否認和掙紮後,在警方出示了防護罩被破壞的痕跡照片,鐘老師的證言,以及他在帝都廣場附近和李家彆墅周圍出現的監控片段後,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監控片段雖然模糊,但足以作證。
“我說……我都說……”劉明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是我爸……他欠了一屁股債……李嘉豪本來答應幫忙,後來又反悔了,還讓人把我爸以前幫他處理的一些不乾淨的事情捅了出去,害得我爸……”
“那些追債的,就是帝都廣場死的那幾個人……他們什麼手段都用,還揚言要動我家人。”
“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李耀找到了我。”
劉明的眼神變得怨毒。
“他說,隻要我幫他一個小忙,他不僅能幫我還清債務,還能給我一大筆錢。”
“什麼忙?”陳悅問。
“他說他要拿回屬於他的東西,需要有人幫他處理掉一些障礙,還有……製造一點混亂。”
“障礙,就是帝都廣場那四個人?”
劉明點了點頭,痛苦地閉上眼:“李耀給了我信息和一把槍,讓我找機會處理掉他們。他說事成之後,會給我一筆錢。”
“槍,是我處理的,就藏在那個倉庫的包裹裡,和李耀故意放進去的古劍一起,想混淆視聽。”
“李嘉豪呢?他是怎麼死的?”王月厲聲問道。
“是他……是李耀自己動手的!”
劉明猛地抬起頭。
“他的計劃是,等他哥哥死後,他再報警,利用我知道的密室通道逃走。我隻需要在外麵……破壞掉一個防護罩,弄出點動靜,吸引注意力,讓他更容易脫身,也讓警察以為有外人闖入。”
“我按他說的做了……我撬壞了那個探測器,然後就跑了。我根本沒進彆墅裡麵,他哥哥怎麼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槍殺那四個人……我也隻是提供了槍的位置和信息,動手的是李耀找的其他人,我沒參與!”
劉明泣不成聲:“我隻是想活下去,我不想坐牢。”
陳悅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劉明的供述,與之前的推測基本吻合,填補了最後的缺口。
李耀是主謀,策劃並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哥哥李嘉豪,利用了密室和劉明製造的外部乾擾。
同時,為了掃清障礙和可能的知情人,他利用金錢和劉明的困境,讓劉明協助,並由李耀雇傭或指使的第三方執行了滅口行動。劉明則負責處理後續的凶器。
這是一個由貪婪、怨恨和絕望交織而成的罪惡鏈條。
天成警官和王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釋然。
案件,終於真相大白。
陳悅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外麵,夜風格外清冷。
羅張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杯熱咖啡。
“老大,搞定了。”
陳悅接過咖啡,抿了一口,暖意驅散了些許寒意。
他的腦海裡,那行冰冷的文字再次浮現:
【扮演偵探陳悅任務即將完成......】
【正在結算獎勵......】
三天的時間,兩起命案,牽扯出如此複雜的人性和陰謀。
偵探這個身份,遠比想象中要沉重。
他看著遠處城市的燈火,感受著體內屬於陳悅的敏銳洞察力和邏輯性正在緩緩退去,屬於柳長風的意識重新占據主導。
這次的經曆,注定難忘。
“走吧,羅張。”陳悅,或者說,即將變回柳長風的他,開口道:“回事務所。”
“好嘞,老大!”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