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王好大的排場。覲見天子,竟帶了千軍萬馬?怎麼,是怕朕這蒲類海有埋伏,還是怕朕留你下來做客?”
泥靡老臉一紅,尷尬萬分,連忙解釋道:“陛下誤會!誤會!小國寡民,路途不靖,這些隻是護衛小王安全的儀仗,絕無他意啊!”
“儀仗?”劉盈輕笑一聲,語氣帶著玩味。
“車師王阿史賀魯,帶著一萬‘儀仗’氣勢洶洶而來,朕尚且不放在眼裡。樓蘭王這點人馬?嗬,不過是徒增笑柄,給自己一點可憐的心理安慰罷了。”
這話如同刀子,狠狠紮在泥靡心上,讓他又羞又惱,卻不敢發作。
這廝隻能強擠笑容,試圖轉移話題,表忠心、談條件。
“陛下天威,小國心悅誠服!樓蘭雖小,然地處羅布泊畔,控扼絲路南道咽喉!”
“孔雀河水源充足,可為大軍提供穩定補給!樓蘭城雖不及長安,亦可為陛下行在!”
“隻要陛下允準,樓蘭願傾儘國力,助陛下西征!隻求……”
泥靡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隻求陛下恩典,待西域平定,許樓蘭為西域諸國之長!除大漢外,樓蘭當為西域最高!”
這才是泥靡的真正目的!
他想用樓蘭的地理優勢和可能的支持,換取劉盈承認樓蘭在西域的霸主地位!
然而,劉盈聽完,臉上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大漢天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轉頭看向身邊誠惶誠恐、努力挺直腰板的阿羅多,語氣溫和地問道:
“阿羅多,蒲類後國,可願真心歸順大漢,永為藩籬?”
阿羅多受寵若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洪亮得能震飛湖邊的水鳥。
“陛下!蒲類後國上下,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願為陛下鷹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蒲類海之水土,皆歸陛下!蒲類之民,皆陛下之子民!”
劉盈滿意地點點頭,親自扶起阿羅多,這才慢悠悠地看向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的泥靡,語氣淡然卻如同重錘。
“泥靡王,聽到了嗎?這才叫真心歸順,傾心投靠!阿羅多,在朕最需要立足之地時,毫不猶豫獻出國土,舉國歸附!此等忠誠,此等魄力,朕心甚慰!”
劉盈隨即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刀:
“而你樓蘭,在朕與車師浴血之際,閉門自守,坐觀成敗!如今見朕小勝,便想以些許便利,換取‘西域之長’的虛名?還想淩駕於蒲類這等赤膽忠心的盟友之上?”
劉盈語氣陡然轉冷,帶著帝王的無情。
“朕不妨明言!西域之大,能成為朕臂膀、為朕信任的盟友,蒲類後國阿羅多,已在卿前!至於你樓蘭所求?哼,晚了!也不配!”
“你!”
泥靡氣得渾身發抖,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萬萬沒想到,劉盈不僅拒絕了他的要求,還如此赤裸裸地抬舉那個他看不起的牆頭草阿羅多,將他貶低得一文不值!
巨大的羞辱感,被耍弄的憤怒,瞬間衝垮了樓蘭王的理智!
“陛下如此沒有誠意,輕視我樓蘭!”
泥靡的聲音因憤怒而尖銳,“那恐怕我樓蘭也無法借兵於陛下,更無法開放通道!陛下西征之路,怕是難了!”
樓蘭王試圖做最後的威脅,隻不過在劉盈看來,更像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