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國王,嗅覺靈敏,早就看出跟著大漢有肉吃。
劉盈大手一揮,自然不會拒絕。
“準!危須王、尉犁王深明大義,功在社稷!戰後通商之利,朕必不吝嗇!”
這相當於給其他小國做了個示範——跟著大漢混,好處大大滴!
有了危須、尉犁的傾力支持,包括借兵、借道、提供補給。
漢軍主力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繞開了所有可能的眼線,在沙漠和綠洲間快速穿行,直撲龜茲!
沿途小國要麼已歸附,要麼懾於漢軍威勢不敢妄動。
然而,通往龜茲的最後一道屏障,是焉耆國。
焉耆地處要衝,國力不算弱,但國王是個典型的“中立主義者”,信奉“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對匈奴和大漢都保持距離,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漢軍兵臨焉耆邊境,劉盈勒住馬韁,望著前方焉耆的城關。
“陛下。”
賈誼策馬上前,眉頭微蹙,“焉耆王素來中立,未曾依附冒頓,也未與我為敵。臣以為,當先遣使曉以利害,若能借道或勸降,兵不血刃,方為上策。強攻中立之國,恐失西域人心,有損陛下仁德之名。”
賈誼話音未落,旁邊的蒯通就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格外刺耳。
“迂腐!賈生啊賈生,兵貴神速!戰機稍縱即逝!”
“等你說服那榆木疙瘩的焉耆王,龜茲的城牆都能再加高三尺了!他焉耆卡在這裡,就是擋了大家發財的路!”
“什麼中立?就是騎牆!對付這種貨色,就該快刀斬亂麻!大軍壓境,直接碾過去!”
“占了延城,分了龜茲的財貨,誰還在乎他焉耆王怎麼想?效率!懂不懂?”
蒯通的話像刀子,那叫一個又快又狠。
劉盈心中其實更傾向於蒯通的效率論,但他更清楚,自己代表的是大漢,是行仁義之道的王師。
口碑一旦崩塌,日後治理西域將處處掣肘。
大漢天子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賈卿所言有理。仁義之師,當先禮後兵。”
“派使者去見焉耆王,陳說利害,請他借道。隻要他肯讓路,朕保他焉耆國泰民安,絲路通商之利,亦少不了他一份!”
——
焉耆,輪台。
王宮之內,氣氛祥和。
焉耆王,一個養尊處優、麵色紅潤的中年人。
聽完漢使慷慨激昂的陳詞,諸如大漢王師討伐不義,借道伐龜茲,共享太平雲雲,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葡萄美酒,順便打了個飽嗝。
“貴使所言,甚是有理。然我焉耆小國,隻求偏安一隅,不惹是非。”
“貴國與匈奴之爭,與龜茲之怨,實乃貴國之事。我焉耆中立多年,不欲卷入其中。煩請漢軍繞路而行吧。”
“我國雖小,亦有守土之責,若貴軍執意穿境,恐生誤會,壞了此間和平,非本王所願也。”
說完,還揮了揮手,示意送客,仿佛在趕走一隻擾人清夢的蒼蠅。
使者回報,劉盈眉頭緊鎖。
繞路?談何容易!
不僅耽誤寶貴時間,更可能暴露行蹤!
他確實猶豫了。攻,還是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