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城門絞盤在內部被奮力轉動,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莎車城那堅固的城門,在城內守軍驚愕、絕望和部分早有準備者的配合下,緩緩向兩側洞開!
城外,正在指揮攻城槌猛烈撞擊的漢軍士兵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城門開了!城門開了!殺進去——!”
早已蓄勢待發的漢軍主力,如同決堤的洪水,順著洞開的城門,洶湧而入!
“啊——!叛徒!無恥的叛徒!!”
正在城外戰場中央,指揮著殘存的匈奴騎兵與李廣部激烈廝殺、試圖挽回頹勢的冒頓單於,猛地聽到了身後城內的巨大歡呼和城門洞開的巨響!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去,正好看到漢軍的玄色洪流湧入他最後的堡壘——莎車城!
而城樓上,哪裡還有莎車、大宛、疏勒三王的身影?!隻有漢軍的旗幟在迅速升起!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著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窮途末路巨大悲涼的邪火,瞬間衝垮了冒頓單於所有的理智!
他雙目赤紅如血,須發戟張,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受傷孤狼般的淒厲咆哮!
他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屈辱忍耐,都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
他賴以翻盤的根基,被這三個他從未真正放在眼裡的“盟友”,親手葬送!
“劉——盈——!”
冒頓猛地調轉馬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遠處禦輦之上,那個年輕卻如同山嶽般沉穩的漢帝身影,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劉盈立於禦輦,目光如電,穿透混亂的戰場,精準地鎖定了那個曾經威震草原、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的身影。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天子劍,聲音如同九天驚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和終結一切的霸氣,響徹整個戰場:
“冒頓老狗!草原的喪家之犬!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把命留下吧!”
曾經令草原諸部聞風喪膽、令漢初君臣寢食難安的匈奴冒頓單於,此刻看著那洞開的城門,看著洶湧而入的漢軍,聽著劉盈那如同死亡宣告般的怒喝,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驚弓之鳥”,什麼叫……窮途末路!
他最後的驕傲和凶悍,在絕對的實力碾壓和徹底的眾叛親離麵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
莎車城內,硝煙未散,血腥氣混合著塵土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漢軍的玄甲洪流已經完全控製了這座西域重鎮的核心區域。
曾經象征著匈奴霸權的狼頭旗被粗暴地扯下,扔在泥濘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獵獵飄揚的大漢龍旗。
塵埃落定,最尷尬和狼狽的莫過於莎車王。
他癱坐在王宮大殿冰冷的石階上,脖子上那道被鄭茂鐵劍抵出的紅痕猶在,象征著他在待價而沽的最後一刻,不幸淪為了漢軍將士“先登”的顯赫戰功——一個活生生的俘虜。
他臉上青白交加,眼神中充滿了後怕、懊悔和不甘。
“陛下!陛下明鑒啊!”
大宛王和疏勒王的聲音適時響起,充滿了“真摯”的急切。
兩人快步上前,對著端坐於王座上的劉盈,深深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