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沿海,會稽郡。
村野治保沉醉在自己的野心中,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站在紫禁之巔,俯瞰萬邦來朝的場景。
而腳下這片土地上的哀嚎與血淚,對他而言,不過是成就霸業路上微不足道的塵埃。
“司令官閣下!”
一名矮壯凶悍、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倭寇頭目小跑過來,用生硬的日語報告,“前方哨探回報,又有一小股漢人鄉勇,不知死活地向我們營地衝過來了!大約百餘人,拿著些鋤頭棍棒!”
村野治保甚至懶得回頭,眼神依舊貪婪地流連著遠方富饒的土地,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談論碾死幾隻螞蟻:
“漢人……千百年來,這種愚蠢的‘氣節’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固執,真是刻在骨子裡的劣根性。”
他微微抬起下巴,冷酷地下令:
“全部殺掉。人頭,堆到京觀最上麵去。”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聲音裡帶著一種殘忍的戲謔和刻骨的威脅:
“告訴那些僥幸活著的漢人,也告訴可能潛伏在附近的漢軍探子——劉盈,他們的皇帝,一天不親自出現在我村野治保麵前,俯首稱臣,我就一天屠戮他一座城池!殺到他肯談為止!用他子民的鮮血和哀嚎,作為我與他這位‘同類’……談判的序曲!”
命令下達,營地中再次爆發出倭寇嗜血的歡呼和野獸般的嚎叫。
新的殺戮,即將開始。
東南沿海的天空,被血與火染得更加陰沉。
一場來自海上、帶著另一個穿越者瘋狂野心的風暴,正猛烈地撞擊著大漢的東南門戶。
——
長安,未央宮,宣室殿。
殿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壓頂。
從西域凱旋的喜悅早已被東南沿海傳來的血腥噩耗衝刷得一乾二淨。
代王劉恒、齊王劉肥、丞相曹參、陳平,以及一眾重臣,個個麵色鐵青,眼神中燃燒著憤怒與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懼。
劉盈端坐於龍椅之上,一身風塵尚未洗儘,從西域萬裡馳騁而歸的疲憊刻在眉宇間,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寒潭深處的星芒,冰冷刺骨。他手中緊緊攥著一份染血的軍報,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會稽郡三縣陷落,軍民被屠戮者,逾萬!”
陳平的聲音帶著沉重的痛楚,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眾人心上,“賊首村野治保,其勢凶悍絕倫!我軍……我軍與其接戰數次,皆……皆大敗!”
曹參接過話頭,這位以穩健著稱的老相,此刻聲音也微微發顫:“戰損……慘不忍睹!據前線拚死送回的統計,需……需五名漢軍健兒,方能換其倭寇一人性命!五換一啊陛下!”
他痛苦地閉上眼,仿佛不忍再言。
“陛下!”
劉恒上前一步,年輕的臉上滿是悲憤,“我等嚴令沿海郡縣,固守待援,不可浪戰!奈何……奈何倭寇行徑,禽獸不如!屠村戮寨,奸淫擄掠!當地軍民,血性未泯!眼見家園塗炭,父老遭難,多有義士豪強,自發組織鄉勇,或單槍匹馬,憤而迎敵!此等壯士,明知飛蛾撲火,亦要……亦要打出我大漢的骨氣!然……然……”